她是个不老实的,穆寒除非问否则不吭声,一个人说着说着她有点儿累,就闭嘴,借着披风遮掩,攥住穆寒的手。
她抓住他的手,细细把玩。
穆寒一僵,要抽回,她攥紧,不许。
穆寒抿紧唇。
韩菀细细把玩他的大掌,真的很大,比了比,比她的手大了很多,掌心粗糙,剑柄磨砺出的茧子又厚又硬,摩擦着掌心痒痒很异样的感觉。
他手上还有一些很细碎的疤痕,她微微皱眉,抚了抚。
穆寒绷起的脊背又紧了紧,他闭了闭眼。
尽力忽略,强自忍耐,到一处落差大的位置,膘马一跃腾空,他迅速抽回手,紧紧握住缰绳。
鸦黑的云鬓,青丝柔软,隐约听见她嘟囔一句,真没趣儿。
一种很亲近的小抱怨语气,不似责备,反极亲昵。
穆寒喉结滚动片刻,闭了闭眼。
……
一路疾行,傍晚抵达客舍。
韩菀有些焉了,山路真不好走,颠簸一路她骨头都要散架了,瘫了小半个时辰泡了个澡,感觉才好了一点。
客舍晚食简陋,很快解决了,韩菀哈欠连连,不行她要睡了。
不过睡觉之前,她没忘记维护战果。
侍女都退下去了,她亲自开箱抱了一床被枕,有些笨拙给铺在她床前的脚踏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呢。”
铺床,韩菀拍拍手,站起身睨一眼穆寒,要是他敢拒绝,“我可是要生气的!”
威胁说完,她把帐子一拉,栽倒在床上,腰背大腿登时一阵酸疼,酸爽极了。
她瘫了一会儿,睡意朦胧,不忘叮嘱穆寒:“吹灯,快睡了。”
“噗”一声灯吹灭了。
狭小的客舍陷入昏暗。
山间驿舍,窗是最普通的木板窗,一关,屋里伸手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穆寒视力极佳,黑暗中隐约能观物,新换上的长长天青色绸帐逶垂到地,熏香淡淡,他听见帐内的呼吸声,很快从清浅开始变绵长。
有些事情,第一次之后,后面就容易多了。
正如睡脚踏。
韩菀之命,他有过第一次妥协后,后面根本没借口拒绝。
穆寒站了片刻,解下佩剑,和衣慢慢躺了下去。
长长的帐缦就在他的脸侧,馥郁的百合熏香中,隐隐有一种淡淡的桃花香气,浅浅的,自帐内透了出来。
穆寒立即闭上眼睛,默念心法,眼观鼻鼻观心,只那幽幽的气息,依旧萦绕不去,顺着他的呼吸,充盈他的肺腑。
太近了,她就近在迟尺。
这是她的床畔。
穆寒有些心浮气躁。
事实上,面对她亲昵贴近,他不可能没有感觉,那可是他渴仰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