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穆寒!!”
……
残阳漫天,染红了整个郦阳居。
韩菀再无遮掩,直接与穆寒共乘一骑,驱马直入正房前的庭院,拉着他入了屋。
把他按在长榻上,给仔细检查过身上,绞巾帕抹过咽喉,幸好只是割破表皮,她小心翼翼挑了金创药给他抹上。
她绷着脸一直都没说话,等一切弄好,又急又气:“你不会躲啊,万一真往前半寸,你,你……”
让她怎么办?!
“你不会来找我啊,是不认路还是怎么不成?!”
锤了他两下,却心如刀绞,再骂不下去了,蓦搂着他,把他抱紧怀里,“前儿怎不告诉我?”
他双手冰冰凉的,脸颊颈脖都一样,仿佛全身血液都失去温度,韩菀心酸又难受,她最知他的,他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相反,韩氏和父亲恩情牢牢铭刻在他骨髓之中,所以他煎熬。
他卑微,悬殊的尊卑和恩义让他爱得挣扎痛苦,极压抑极克制。
他是自卑的。
他从来不觉得两人真的能有未来。
穆寒脸埋在她的颈窝,她紧紧拥抱着他,暖热的体温让他躯体重新感觉到温度,他再也压抑不住,两行热泪淌下。
穆寒不怕难,不怕苦,不怕孙氏的一切斥责和惩罚,这都是他该得的。
在他跨越界限去碰触他的主子那一刻,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可方才韩菀一句。
“我将来还会与他成亲。”
平静和清晰,很轻的一句话,却瞬间击溃穆寒的内心。
他所求的,不过就是这一句话罢了。哪怕明知不能实现,只得她这般的情深厚意,哪怕叫他当场死去,他亦无憾瞑目。
内心的汹涌情感,找到了一个缺口,瞬间汹涌而出,他紧紧回抱她,眼泪沿着她的颈脖,无声淌进她的心窝。
韩菀难受极了,侧脸贴着他的鬓角耳边,压下哽咽,柔声说:“别哭,没事了,不怕的。”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柔声细说着。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仔细给他揩了脸,命人提水进来,让穆寒去沐浴,她撩起门帘,叮嘱他多泡一会后。
韩菀拢了拢软缎绸袍,来到妆台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