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我们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走了,房门再次关闭,里面又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只有一丝微弱光亮从门缝中照射进来。
宣承弈还沉浸在那句话中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因为他如今,比之薛辞年还要低贱吗?所有不值得他嫉妒。
宣承弈仰靠在草垛上,烦躁地啧了一声,胸中压抑的怒火无处发泄,他只能暗暗咽下。
只有薛辞年自己知道,他并没有贬低宣承弈的意思。
至少宣承弈还是干净的。
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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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珧到夜里又睡不着了。
从重生到现在,唯一一次彻夜酣眠,便是十九守着她的那一晚,那是她少有得一个噩梦也没做,直接睡到天亮的时候。
夜里无法安眠太侵蚀意志,尤其她白日里还要替姬恕处理政务,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再睡不好,她怕是还没等到宿敌们咽气,自己就入土为安了。
两天时间,她整个身形都瘦了一圈,看起来真像纵欲过度的样子。
姬珧想想也是冤枉,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克己复礼,她除了批阅奏章就是批阅奏章,闲时也不过是让薛辞年为她按揉脑袋。
非常离谱。
堂堂一长公主,竟然找不到一个原意服侍她的人。
还要担着骂名。
姬珧越想越气,她穿上鞋子,随手拿了件披风,推门出去的时候,外面星河璀璨,碧空如洗,旁边的人要跟着她,姬珧冷漠回绝:“本宫随意走走,不用跟着。”
已是后半夜,草丛树上传来阵阵虫鸣,飘拂的微风里带了浓郁的木槿花香。
她说是随意走走,到底最终还是站在了别院的柴房前。
看守的下人都已经困了,迷迷糊糊地打着盹,恍惚间看到公主殿下踩着叶露过来,还以为看走了眼,揉了揉眼眶睁大眼,发现真的是公主,连忙跪地磕头。
姬珧看也没看他们,径直推门进去。
房门打开了,被月色潜入,草席上靠着一个身影,她进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姬珧眉眼一厉:“死了?”
她走过去,踢了踢那个人,寂静中发出一声闷哼,姬珧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