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或许当一个人真正对另一个人爱之入骨的时候,便会情不自禁地想很多,会很容易做出很多后悔的决定,说出很多后悔的傻话。可这又怎么能怪她呢?
生而为人,难免如此。
她冷岚歌,也不外如是。
以至于到后来,她也时常在想,如果那时候的自己没有做了说了那么多的傻事傻话,会不会至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有人看起来都那么孤独。
经过未央殿那一夜的杀戮,景帝时期的旧臣几乎被那人杀得差不多了。
那人也开始变得勤政,每日除了上朝就是批阅奏章。偶尔到日落时分,她才会抽空过来,却只为陪陪泠儿。
也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能看到她展露一丝微笑。
她待泠儿极好,只要一得空,几乎凡事都会亲自陪伴泠儿。
陪她玩耍,陪她用膳,陪她识字,陪她入眠。。。除了,不许她叫自己‘父皇’。
泠儿是个聪明的孩子,随着她的渐渐长大,总会从宫人们的窃窃私语中知道许多事情。
在泠儿七岁生日那年,她听见那人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泠儿揉着衣角,偷偷望了她一眼,然后小声地问那人能不能以后都叫她‘父皇’。
她看见那人沉默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
在那一刻,她的心底一阵抽痛,难过极了。
因为她知道,泠儿其实是为了她才开口问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和她的从前,那时候全天下人都不愿她和她在一起,即便那时的她无权无势,却敢拽着自己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说非娶她不可。
可是,如今呢?
如今在这世间早已无人敢胆忤逆她的决定,甚至她们之间也早已再无旁人,可她却总是对她避而远之。
有时她也会想,若不是因为有个泠儿,她是不是甚至都根本不愿来见自己。
七年了,七年了。。那人却对她敬重得比她四哥在世时更甚。
夜深了,遣开所有侍女,她独自坐在黑暗中,突然很想大醉一场。
她一向不会饮酒,但现在她完全不在乎了。
她学着那人的样子,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结果落喉时的灼辣感登时呛得她连连咳嗽,直咳到泪水无声无息地洒满脸颊。
她很想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但此刻的脆弱和委屈却让她连哭的气力都没了。
她又饮下一杯,还是止不住地猛烈咳嗽,直咳得心肺皆疼。
泪水落入空樽,她低下头,迷醉中看见一幕一幕,都是往事袭上心头。
月光满地中,那人红着俊脸拉着自己的手,说着那句‘歌儿,别走’。
漫天星河下,那人拥着自己在耳畔旁轻诉着收到的思念。
古佛青灯前,那人手握着自己的青丝情不自禁凑上来的动情一吻。
。。。。。。
曾经有多美好,如今便有多可笑,像个绝好的嘲讽。
酒劲渐渐上头,在这样浓烈的醉意里,突然间有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她执着酒杯的手。
她抬眸,直直望着眼前熟悉的修长轮廓,苍白的清瘦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