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达皱眉道:“拓真,不得无礼。”
苏绚优容笑道:“微臣自不敢妄称是习武之人,只是徒有一身力气罢了,怎敢在郡主殿下跟前丢人现眼。”
拓真戏谑道:“饶是如此,本郡主倒是更好奇了。难得觑此良机,你我二人便切磋一番如何?”
“郡主殿下有此兴致,微臣本当舍命奉陪。”苏绚顿了顿,颇有些为难道:“但微臣武艺不精恐让郡主殿下见笑……”
拓真不耐道:“那便只比力气,如何?”
苏绚看向皇甫麟,等他发话。
皇甫麟眯起的双目中眼色如刀,阴□:“苏卿。”
苏绚吓得一咯噔,忙跪道:“微臣自当拼尽性命,绝不辜负陛下所望。”霍飞虎亲自回府,片刻后取来了一物——南容国的神器,魇。
这世间最锋利,最令人无法抗拒之物。无盾可挡,无坚不摧,破千万铜墙如同削泥,引天下武人心驰神往,无法不为之动容。漆黑如墨的光滑刀身在夕阳余晖下金光流转,隐约可闻阵阵龙鸣之音。
拓达动容道:“这便是闻名天下的魇魅宝刀?”
苏绚道:“回殿下,正是。魇魅乃由天地至阴至邪之气自然孕育而出的天生魔刀,奇重无比非常人能举。郡主殿下若有兴趣不妨一试。”
苏绚一直在暗中打量拓真的神情,见她直直盯着那神刀,眼中渐渐升起贪婪之色,竟是失了魂魄一般朝它缓缓走去。
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兵刃相撞的厮杀,震荡耳膜的怒吼,血肉狂飞,尸衡遍野,仿若人间地狱。
而眼前的女人满身鲜血,顺着她英气的轮廓蜿蜒而下,披风上的血迹更已凝固成黑块。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残虐与狠戾、妩媚与妖娆竟这般神奇地融在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中,犹如炼狱中爬出来的索命鬼魅。
拓真握住刀柄的手不住颤抖几近疯狂,苏绚暗道不好,朝她走去,清声喝道:“郡主殿下。”
拓真神志恍惚之下回手劈面就给了苏绚一记耳光。那一道响亮的声音如一道晴天霹雳,惊到了在场所有人。
拓达呵斥道:“不得放肆!你在做甚么!?”
拓真回神时已是满背冷汗,站着微微喘气,眼中充满说不出的惊恐,只觉那刀身如无底洞一般,勾魂摄魄令人胆寒。
这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苏绚活了两辈子都没给人扇过脸,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她一时也有些懵了,不知道接下去要干点甚么。
拓真瞧了苏绚两眼,脸色大变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抓狂吼道:“是你!是你!你到底是甚么东西!!?”
苏绚:“……”
皇甫麟蹙眉不悦道:“郡主殿下这是何意。”这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打的还不是条狗。他堂堂大樊国一品大臣你说打就打,让他这个皇帝的脸往哪儿搁!
拓达自知理亏,辩不能辩只当拓真又在犯浑,赔罪道:“陛下息怒。舍妹并非有意冒犯,只因身子不适……”
太后嘲道:“身子不适还硬撑着出席比武?金辽国人对比武打斗的热衷当真是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拓达道:“让太后见笑了,拓达万分……”
话音未落,变生肘腋!
拓真夺过侍卫贴身佩剑,猛然朝苏绚刺去。
苏绚措不及防,愣在当下。
在许多年之后,苏绚再回想起这个场景总是忍不住耳尖飚红。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霍飞虎就那样莫明其妙地走进了她心里,成了人生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是她后知后觉,在走过无数坎坷,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之后才幡然醒悟。当然,如果不是那件事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惨烈,以至于她不愿再去回忆第二次的话,没准她早就想明白了。
“太惨了!太惨了!”许婷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继续道:“简直要笑死我了哈哈哈……”
苏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