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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ldo;你那身装扮真是看不惯。你在江户究竟都干了些什么？&rdo;

&ldo;嘿。这叙旧的事，咱俩就免了吧，阿荣小姐。&rdo;

&ldo;哼。说的也是。&rdo;阿荣说着，蹲了下去，&ldo;咱们也挺有缘分。在船宿见着你的时候我可吓了一跳。你的外形和气质全变了，最主要的是，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回来。唉，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rdo;

又市曾经是林藏的伙伴。在善于交际又贪图女色、放浪而轻薄的林藏身旁，又市总是带着阴沉的目光站着不动。其实他性格并不十分阴暗，嘴巴也算不上笨拙，可不知为何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那略显青涩的瞳孔深处闪烁的暗光让阿荣尤为印象深刻。

林藏曾说，又市是他的兄弟。二人结伴做一些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妹妹死去的那个夜晚‐‐林藏和又市同时从大坂销声匿迹。

&ldo;这次碰巧在摄津有些事情要办，&rdo;又市说，&ldo;前不久还在京都逗留了一段时间。我就像随遇而安的要饭和尚，像捉摸不定的无根野草，东奔西跑地辗转奔波，在一个地方长时间逗留不符合我的性格。我并不打算回到上方。大坂对我来说，只有一些令人恐惧的回忆而已。&rdo;

&ldo;我想也是。&rdo;

&ldo;唉，当时我搭救了正被辰造一众追杀的林藏和阿妙小姐。可是，阿妙小姐已经没了气息。林藏也被砍得不像样子，倒是还活着。托他的福，连我也成了被追杀的对象。多亏了阿荣小姐的帮助，我才勉强活了下来，这可不是开玩笑，我这条命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连我自己之前都觉得，今生决不会再回来了。&rdo;

真是一场灾难。阿荣道。

&ldo;一文字狸怎么说？&rdo;

&ldo;一个劲装傻。跟你猜测的一样，全说不知道。&rdo;

&ldo;嗯。&rdo;又市也在阿荣旁边蹲下。

阿妙死的时候，林藏本打算整治辰造一伙。当时辰造那帮人的罪孽有多深重，阿荣并不知道。但至少她能感觉出来，放龟辰造势力庞大，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定没少做。

林藏正是盯上了他们这一点，在阿荣看来是这样。他要么是想揭发辰造的阴暗面进而勒索，要么是想以此讨好辰造，以图在下头混口饭吃‐‐对于林藏的行为，当时的阿荣是这样理解的。

可是，她想错了。时隔十六年之后，她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向辰造发难的背后主使竟然是一文字屋仁藏。那或许是两人之间的一场势力争斗，应该就是这样。

告诉她这些的是又市。

&ldo;我觉得直接见面并没有错。当然并不是说不相信你的话，在黑暗世界里干着那种行当的人恐怕也没有多少。&rdo;

&ldo;本就没多少。&rdo;又市说，&ldo;江户也没有。行为不端的小喽啰自然是一抓一大把，可要说领导他们或者是能领导他们的人就没有了。不过，一文字狸的爪牙散布在各个诸侯国。仁藏的胸襟的确了得，现在他已是地位极高的大人物了。&rdo;

&ldo;你当初做他手下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rdo;

又市曾跟林藏一起在仁藏手下做事。&ldo;以前也有以前厉害的地方。&rdo;又市回答，&ldo;十六年前，仁藏这老狐狸就已经被称作老大了。而林藏和我还只是毛头小子，光是看见他就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时候的仁藏在我们眼里近乎神圣。&rdo;

说到这里，又市将视线投向了远方。什么都没有，远方是一片荒野。

大坂很繁华。虽显得嘈杂，但那是生命的嘈杂，是来自人们生活本身的喧嚣。可在繁华的背面，却有着如此荒凉的场所。就像生命与生命之间留下的空隙，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明明只是条缝隙，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