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先生,学生来帮您牵马。”
赵明锦顺势把缰绳递出去,闲聊一般开口:“听你口音不似岳州府人氏。”
“先生慧耳,学生祖籍长安。”
竟是京城来的,她不由瞥了黄怀安两眼,若有所思:“京城子弟也来此求学?”
黄怀安咧嘴笑开:“南渊四方书院由皇家设立,慕名而来者众,像岳山书院里的学生,祖籍最远的可是靖州呢!”
提到靖州,赵明锦不由哦了一声,声调上扬,带着问询。
“昨日书院就新来了个靖州的,”提到这位新来的,黄怀安嗤笑一声,语气发酸,“刚来一日就出尽了风头,秦学正夸他就罢了,连庄夫子也……”
说到这里,一直沉默寡言的刘柏出声打断他:“怀安,快到书院了,我先回去禀告向学监。”
向学监这三个字咬的颇有些重,黄怀安一怔过后摆摆手:“去吧。”
看着刘柏走远了,赵明锦无声一笑,懒散地开口:“既是京师子弟,断没有被靖州来的压一头的道理,我自是要护着你们的。”
黄怀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向她的目光陡然亮了些:“学生……代其他京师子弟,先谢过先生。”
岳山书院建于山腰平坦处,视野极尽开阔,清灰石阶绵延而上,书院石门洞开,恍若有海纳百川之胸襟,欲收尽天下英才。
朝阳光辉洒下,金色的丝线勾勒过凿刻于石中的大字,那字体清端方正,遒劲有力,一派庄肃不容亵渎之风。
当赵明锦走上最后一节石阶时,已有两人等在那里。
黄怀安先是拱手一拜:“师长,”起身后又介绍道,“石先生,此乃学院向学监与秦学正,师长,这位就是石先生。”
那两人亦是拱手:“石先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赵明锦抱拳道:“二位客气。”
向学监是颇上了年纪的,一头鹤发,满脸褶皱,下颚蓄了绺胡须,许是时常捻动之故,极其直顺。
秦学正约莫不惑之年,五官冷硬,不苟言笑,瞧着就十分严苛。
二人一左一右引着赵明锦往里走,微风袭来,松枝婆娑,呼吸间都是松木的香气。
拐过长廊,穿过中庭,到得书院学馆大门。
读书声朗朗传来,赵明锦下意识停了刹那,偏头往里瞧了瞧,不过堂里像是齐刷刷“栽了一池子葱”,分不清哪棵是她想看到的那个。
“石先生远道而来,先歇息两日,熟悉一番院中内务,”向学监在一旁捻着胡须,和善笑道,“课业一事,不必心急。”
秦学监也道:“今上虽倡行文武并重,但岳山书院历来以文墨见长,武举课业上石先生只需教些粗浅功夫便可。至于骑射,他们已修习三载,倒是无需再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