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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康王不笑了，他又开始瞪着朕。&ldo;你想知道?&rdo;他冷哼，诡异的笑容开始爬上嘴角，&ldo;那你问你的好谢相不就够了?何必费功夫问本王?&rdo;

瞧他这模样，怕是还没完全忘记当年玩的宫心计，朕在心里皱眉。

果不其然，那个碍眼的笑容越来越大。&ldo;既如此，本王便大发善心地告诉你‐‐他当官当得可舒服了，要不是本王的人带了本王的亲笔信，他连见都不想见呢!后来见了面，他也诸多推辞，说什么要亲眼见到本王才能做决断‐‐如此说法，你可满意?&rdo;

朕想了想。听严同复的意思，那个郑秀才并没什么真才实学，能说动谢镜愚才有鬼。而若是他们一言不合，郑秀才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正常……

&ldo;啊呀，本王刚才记错了!&rdo;康王突然又改口，&ldo;谢镜愚他日日心系我大吴，总想着哪一天助本王光复大吴，如今对你不过是曲意逢迎而已!&rdo;

这人……

&ldo;康王殿下。&rdo;朕开口道，已然有所预感。

男人忽而爆出一阵疯狂的大笑。&ldo;你也明白了，是不是?不管谢镜愚在兴京多少年，只要他还流着谢氏的血一天，你就一天不会相信他，对不对?即便他如今官居宰相，你怀疑他，那又有何用?真是可悲可怜啊，不管本王说什么，他都难逃一死!&rdo;

赐死谢镜愚是不可能的，然而最坏的景况可能差不多……如果一定要在杀死他和留下他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

镜愚者，正己身，远小人……

朕心中霎时如同明镜一般。&ldo;殿下说得极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倒是要谢殿下亲自指教。&rdo;朕叹了口气，话锋随即一转，&ldo;既然如此，朕只好越俎代庖，替谢凤阁把后路断了。若是谢凤阁知道殿下慷慨相助，他定然会感激殿下。&rdo;

康王瞪圆眼睛，本来就白的面色变得更白。&ldo;雍潜，你要做什么?&rdo;

朕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从未如此心平气和。&ldo;朕要做什么，殿下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rdo;

朕回宫时，天色擦黑，承庆殿已秉起了宫灯烛火。

&ldo;陛下，&rdo;刘瑾小步跑着迎上来，给朕搭手下车，&ldo;是要先用晚膳，还是先见谢相?&rdo;

朕顿了一顿。&ldo;谢凤阁人在何处?&rdo;

&ldo;回陛下，在南阁。老奴备了好几样茶水点心，但似乎都不合谢相口味。&rdo;

他是猜到了吧……朕又顿了顿，最终还是铁下心。&ldo;摆驾南阁。&rdo;

南阁是朕平素小憩之地，书没几本，桌椅卧榻之类的倒是布置得很舒适。只不过谢镜愚无心欣赏，和根木柱子一样杵在正中。

朕摆摆手，刘瑾便识趣地关门退走了。等内侍的脚步声远去，朕才开口道：&ldo;朕有些事耽搁了。&rdo;朕一边说一边绕过他，在朕最喜欢的软榻上坐下，&ldo;坐吧，谢凤阁。&rdo;

谢镜愚没有动。他深深吸了口气，才道：&ldo;臣请陛下直言。&rdo;

朕一扬眉，故作诧异：&ldo;谢凤阁说什么呢?朕不明白。&rdo;

&ldo;陛下!&rdo;他有些急促，但又勉力按了下去，&ldo;陛下刚刚见到了南吴康王，是也不是?&rdo;

&ldo;为何你如此想?&rdo;朕持续装傻，&ldo;他不是失踪十几年了么?&rdo;

&ldo;陛下!&rdo;谢镜愚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比上次大得多，&ldo;三月三臣未轮值，还赴了康王的曲水石桥之约，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rdo;

见他终于坦白，朕便叹了口气。&ldo;你早不说晚不说，偏生在康王落网之后说‐‐&rdo;朕慢慢拖长尾音，&ldo;朕真是不懂你啊，谢凤阁。&rdo;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高能预警

第10章

事已至此，谢镜愚却似乎冷静下来。&ldo;因来人不是康王，臣想暗中核实、再上报天听，便不好张扬。但在臣动手之时，陛下也动手了。&rdo;

&ldo;朕不动手，怕是永远被谢凤阁蒙在鼓里。&rdo;朕刻意大声冷哼，&ldo;你说得不错，朕确实刚见过康王。不如谢凤阁猜猜，康王殿下和朕说了什么?&rdo;

谢镜愚露出一个接近自嘲的苦笑，朕以前从没见他这种表情。&ldo;康王素来目中无人、刚愎自用。当日臣说要见到康王本人才能做决断，他必然已被惹怒。臣料想，他会说的，无非就是臣心系前朝、与陛下虚以委蛇之类……&rdo;

朕点了点头。&ldo;你确是如此吗，谢凤阁?&rdo;

&ldo;……陛下信他?&rdo;谢镜愚猛地抬头。他眸光依旧澄澈清透，然而嘴唇咬得微微发白。

虽说朕有些于心不忍，但戏都已经演到一半了。&ldo;朕不知道该信谁。&rdo;

谢镜愚面色灰了下去。&ldo;陛下，&rdo;他低声道，&ldo;臣一直知道，臣的祖父对惠帝忠心不二，陛下口中不提，心里却视之为肉中刺。可臣想，只要臣做得再多一些、再好一些，陛下定然会明白，臣和臣的祖父是不同的。&rdo;

听到这里，朕莫名有些心虚。没事，朕又安慰自己，等谢镜愚这次表完忠心，朕就告诉他南吴皇室血脉已经彻底断绝。只要他知道朕最后还是选了信他，定然不会生朕的气，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