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回主子,差不多一刻钟了。&rdo;侍卫也回过神,四处张望起来。
此时夜已经很深,但街坊巷市依旧很热闹。灯若昼日,华光极盛,与天上新正圆月交相辉映。不远处,民间彩女手挽着手、袖连着袖,歌舞连翩,也甚是引人眼球。再往更远的地方望,人山人海,根本没法分清谁是谁。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走到哪里去了?
朕不免有点着急。再一转头,却见到有人立在稀疏的灯影中,半抬着头,仔细端详一盏造型平平的花灯。虽然他背对着朕,但确实是谢镜愚无疑。
此情此景,朕心中忽而一动。
真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ldo;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rdo;
&ldo;……这是什么新的韵律?我以前从未听过?&rdo;
听见谢镜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朕才意识到朕在出神的时候已经把那首理应在几百年后才问世的词背了一半。&ldo;没什么,随口说说而已。&rdo;
然而谢镜愚满脸都写着不相信。&ldo;莫非您在此事上也如同射箭一般?&rdo;
和射箭一般暗自藏拙?这个真没有啊!写得好的那个是辛稼轩,不是朕!
真是要死的节奏……朕暗自擦汗。&ldo;既然你也回来了,那就一起去评一评,看看谁猜对的更多吧。&rdo;
这个话题转移可谓生硬。谢镜愚深深望了朕一眼,没反对。而朕瞄了瞄他手中纸条的厚度,又捏了捏自己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朕确实猜得比他少,可这回就算朕干脆地认输,谢镜愚也会以为朕放水让他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朕一直在检讨自己,为什么正常情况下会赢得满堂彩的事情到朕这里就变得如此尴尬。果然还是要把未卜先知这种事情烂在肚子里……
&ldo;……咱们到了,主子。&rdo;
&ldo;嗯?&rdo;朕回过神,才发现一行人已经顺着人流走到了一个木制大台前。台上搭着彩绸,四角有乐伶,当中还有一圈人。他们似乎在讨论,因为太远听不大清。
&ldo;这是在干什么?&rdo;朕一时茫然。
谢镜愚略微诧异地看了朕一眼。&ldo;上元赛诗会。&rdo;
朕一听脑袋就大了。所以谢镜愚没生气,然而错以为朕对诗词歌赋极有研究?&ldo;这……&rdo;朕刚想说咱们还是走吧,转念一想,这样可能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如将错就错,以后再慢慢解释得了。
谢镜愚的误解果然如朕所猜的。他凑过来,在朕耳边低声道:&ldo;臣知道他们都远不及陛下,但聊以解闷还是可以的。&rdo;
朕一时间哭笑不得,但也不好立刻反驳。&ldo;那就随便看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