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韩珺双手作揖,对着堂前的卫玄序,笑容脸上堆不下:“卫公子,一言为定。”
&esp;&esp;肖兰时沿着玉阶向上看,天底下没人比他更了解卫玄序。卫玄序看上去温润得像水,对谁都平和,其实骨子里满是傲气,恨不得掌控一切。从来都是他指挥别人,由不得旁人对他指手画脚。
&esp;&esp;肖兰时盯着他笑,舌尖在犬牙上打转。只有他知道,卫玄序藏在袖口下的手捏得有多紧。
&esp;&esp;生气是吧?相比起你对我做的,这才哪跟哪呢?
&esp;&esp;王琼和韩珺二人连忙告别,恐怕卫玄序反悔,连让宋石送路都没敢。
&esp;&esp;待他二人走后,卫玄序一转身就要进房。
&esp;&esp;肖兰时眼疾手快蹿上去,一把拉住将要闭合的门:“哎哎,后天就是马球赛,我们不得讨论战术吗,卫公子?”话尾的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不怀好意地耀武扬威。
&esp;&esp;卫玄序不理他:“石头,烧些菜,送到净堂去。”一边说着,手也没客气,用着劲向前推。肖兰时立刻抓住最后一条缝子,拼命往里钻。
&esp;&esp;哗啦一声,清堂的门硬生生地被他顶开。
&esp;&esp;肖兰时抬头一笑:“你我都是玄清门,一家人,两处吃,多见外?”接着,他转过脑袋就对宋石说,“你家公子说了,直接送到清堂就行,多拿双筷子,我在这儿吃。”
&esp;&esp;话音未落,卫玄序开口:“出去。”
&esp;&esp;肖兰时装聋作哑,背起手,流氓一样大摇大摆走进清堂:“卫兄这清堂布局清雅、秀丽,不愧是萧关这人有问题
&esp;&esp;钓鱼湾背靠哭河,是萧关城腰腹的一个小海湾,地势险狭,做不了耕种,附近的百姓只能靠打渔为生。近几年萧关气候变化快,河里鱼虾变少,为了捕鱼,百姓往往向河里投毒,导致河里的鱼大片大片地死去,渔民的驳船就大片大片地停在河湾,出不了渔,在天寒地冻里陈旧。渐渐地,这里成了萧关的穷人窟,许多人不明缘由地死去,又化作怨鬼为害一方。
&esp;&esp;钓鱼湾的哭声太多了,背后的那条河也改名成哭河,才几年,已经没人记得它原先叫什么。
&esp;&esp;肖兰时在乱雪中飞,冻得手脚已经没有知觉,心里一个劲地骂卫玄序。
&esp;&esp;他定睛一看,一个白金色的身影正立在风口,于是立刻落地,收了惊蛰。
&esp;&esp;肖兰时大喊:“卫玄序!”
&esp;&esp;卫玄序转身,略微惊讶。
&esp;&esp;肖兰时瑟缩着肩膀走上去:“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听别人把话说完?!一个钓鱼湾的伤者,大晚上的非要到你不羡仙,你不觉得奇怪吗?门口的血到底是什么血,你自己到底看清楚了没有?不羡仙东边的结界已经破的不能再破了,连矮墙都能轻易翻人,我就想问你你自己知不知道?!进了贼怎么办?!要是再有厉鬼撞进来呢?!”
&esp;&esp;卫玄序垂眸不应,解开斗篷,盖在他身上:“天冷,别冻坏了。”
&esp;&esp;肖兰时一愣,皱起眉:“你、你听我说话了吗?”
&esp;&esp;卫玄序一抬眼,望他:“听了。”
&esp;&esp;他的语调拿捏得轻柔沉稳,像飘零在肩头的雪,但却是温的,肖兰时站在原地,任由卫玄序替他系上斗篷的带子,心头一酸。
&esp;&esp;肖兰时问:“找到鬼了吗?”
&esp;&esp;卫玄序道:“没有。”
&esp;&esp;肖兰时缓缓道:“我飞了一路,一路上风平浪静,哪像是有人烟的地方?这里黑咕隆咚的,不像是什么好地方,我看就快走吧。”
&esp;&esp;卫玄序沉声道:“你也发现了。”
&esp;&esp;肖兰时与他四目相对,从卫玄序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虑。
&esp;&esp;怪就怪在太静了。钓鱼湾房屋众多,人口聚集,可整片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别说是人,那街道旁的房屋全是黑漆漆的一片,窗口没有半点灯光,这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