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祝老师,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多吉的脸又一次出现在视野里,他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片牦牛肉干,亲昵地喂到祝今夏嘴边,“尝尝,主人家自己晒的。”
&esp;&esp;祝今夏下意识别过脸去。
&esp;&esp;“谢谢,午饭吃得很饱。”
&esp;&esp;多吉也不以为意,一条喂给花花,一条喂给小张,喂完还一手搂一个姑娘,笑问:“好不好吃?”
&esp;&esp;祝今夏的目光落在那两只粗糙黝黑的手上,一只搭在小张肩膀,一只环住花花的腰。
&esp;&esp;两个姑娘没有挣扎,反而异口同声笑起来,脆生生说好吃。
&esp;&esp;多吉轻轻拍了下花花的屁股,“好好洗碗,洗了进来陪我打牌,你不在,都没人给我点烟了。”
&esp;&esp;花花姿态娴熟地避让开来,娇嗔道:“别挤我啊书记,这儿这么大个水池子呢,挤下去可怎么办?”
&esp;&esp;“哈哈,挤下去就洗个澡啊。你不知道,我搓澡是一绝,咱仨一起——”余光看见祝今夏,多吉笑得更高兴了,挤眉弄眼,“加上祝老师,我给你们搓背!”
&esp;&esp;祝今夏一言不发,两个姑娘倒是和多吉一起笑得开心。女主人不通汉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好笨拙地陪笑。
&esp;&esp;至少看上去,还是其乐融融的场面。
&esp;&esp;多吉刷完存在感又离开了,祝今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花花:“你刚才说你多大了来着?”
&esp;&esp;“二十三。”
&esp;&esp;才二十三。
&esp;&esp;祝今夏沉默不语,侧头看着院外漫山遍野的花。
&esp;&esp;苦寒之地,花开得也未免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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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官僚主义,祝今夏见得不算多。
&esp;&esp;高校虽也免不了职场上那一套,但她一不在行政岗,二不像理工科的教授们要接项目、对接甲方,身为人文社科教师,又是如今地位尴尬、略显鸡肋的英语专业,她只需要上好课、做好科研即可。
&esp;&esp;虽也时常被学院里开不完的会、领导们说不完的方针政策烦一烦,但课上面对的是二十岁的热血青年,课后打交道的是英语史上的文学巨匠,总的来说,生活待她不薄,精神世界尚算丰富。
&esp;&esp;头一次领略这样扑面而来的官僚主义作风,实在叫人……别开生面。
&esp;&esp;山上稀薄的不止空气,还有人与人之间那层体面的纱。
&esp;&esp;祝今夏站在院子一隅,忽觉手机一震。
&esp;&esp;低头一看,好几条消息涌进来,都不是即时消息。
&esp;&esp;进村后虽有信号了,但总在一两格间跳探戈,时序断断续续发来的消息赶在一块儿抵达了。
&esp;&esp;这会儿在哪?
&esp;&esp;到村子里了?
&esp;&esp;吃饭了吗?
&esp;&esp;最后一条。
&esp;&esp;时序:祝今夏?
&esp;&esp;消息与消息间有几分钟到几十分钟的时间差,最新一条是刚刚发的。
&esp;&esp;祝今夏赶紧回复:山上信号不行,这会儿才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