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烟火,薛春昭就被沈深命令去休息了。
薛春昭回到厢房,转身看着身后的老师沈深,薛春昭的眼睛亮亮的,“老师,也请早点休息。”
沈深微微点头,弯腰拍拍薛春昭的头,声音温润轻淡,“待七日后,初七之日,你再来梅林。”
薛春昭恭谨的弓腰拱手,“是。”
沈深又摸摸薛春昭的头发,便转身走了出去。
薛春昭目送沈深离开后,便到床榻上坐下,永平和永喜就端着热乎乎的水进来,薛春昭洗脸洗手,洗脚后,换了衣服,便缩到被窝里,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回廊转角处,他的娘亲和他的老师正面对面的对峙一般的站着。
“先生可已经娶妻?”薛如玉盯着眼前的沈深,半晌过后,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有些压抑的问着。
“未曾。”沈深微微眯起眼睛。
“可有婚约?”
“未有。”沈深挑眉,难道,薛夫人是想……
“先生觉得我如何?”薛如玉袖子里的手慢慢的握紧,低声问道。
沈深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已经预料得到,但是,薛如玉的气魄和果决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他以为,薛如玉是该再犹豫才是。
“为了复仇?还是为了振兴薛家?”沈深垂下眼帘,淡淡的问着。
薛如玉声音低哑,“不是。我是,为了阿宝儿。”
沈深抬眼,“阿宝儿?”
薛如玉苦笑一声,笑容艰涩透着苦楚,“阿宝儿需要父亲,他对先生这般濡慕依赖,想来是早就把先生当做了父亲。先生可知,即便在舜国云城,阿宝儿对他的父亲也从未这般濡慕依赖。”
沈深静默听着。
“先生……小妇人厚颜无耻,不敢也不能玷污先生的名节,只是……若是先生不嫌弃,若是先生需要……需要一个挡箭牌的话……小妇人愿意,还请先生能够,能够对阿宝儿多些关照。”薛如玉低低声说着。
“夫人为何说……我需要一个挡箭牌?”沈深抬眼看着薛如玉,目光幽深。
“先生是人中龙凤,尚未有婚约,定然是没有遇到心仪之人,而这世间总有一些事,是无法选择也无法逃避,若是到了那一天,先生需要的话,小妇人愿意帮忙。”薛如玉说着,微微蹲身做了一个福礼。
沈深勾起嘴角,笑了笑,如此聪慧冷静的女子,可惜了啊,舜国的皇甫文真是捡了芝麻丢了珍珠!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沈深缓缓的说着,背负双手,看着薛如玉,目光幽深淡漠,“若有无法选择和无法逃避的事,那是我的无能。夫人不用担心。”
薛如玉一愣,随即脸色有些煞白,不由咬紧唇。
沈深说着,抬脚越过薛如玉的时候,淡淡的说着,“阿宝儿与我极为投缘,若他视我为父,我自然待他如子。夫人无需担忧,或者,夫人该去问问薛元帅,我沈深沈天极可是那种三面两刀之人?”
薛如玉怔了怔,下意识的转身,却见沈深负手而去的背影。
薛如玉不由抿了抿唇,在袖子里攥紧的手慢慢的松开,心头压着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如此就好,如此……以阿宝儿的纯善本性,他就可以……得到沈天极的庇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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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深踩着雪,慢慢的踱步回到了梅林,一路上,他所经过的路道上,雪花无痕,看不出半点被踩过的痕迹。
“主子,狱门奏报,皇甫文手里拥有一支暗影卫。”清风低声说着。
沈深顿住脚步,抬眼看天,浓重的云盖住了天空,看来明天还是一个下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