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即使花去所有的代价,也要保护好她,&rdo;伊妮娅重复道,接着她看着西奥,&ldo;我的朋友会想你的。&rdo;
看得出,西奥?伯纳德拼命想忍住泪水,但还是哭了,她紧紧地抱住了伊妮娅。&ldo;这么多年的时光……都很美妙。&rdo;她一面说,一面向后退去,&ldo;我祈祷你会成功。我也祈祷你会失败……都是为了你好。&rdo;
伊妮娅摇摇头。&ldo;你要祈祷我们所有人能成功。&rdo;她举起手,向她道别,接着和我走回到低处的平台。
我能闻到海上飘来的一股股醉人的咸涩味、海鱼味。日光非常强烈,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但气温非常舒服。我还能清楚地望见海豚皮肤上的水珠,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汗珠。我甚至能想象出自己永远待在这个地方的景象。
&ldo;我们得走了。&rdo;伊妮娅说,她牵起了我的手。
就在我们爬出茂伊约的重力井的时候,一艘火炬舰船出现在了雷达上,但我们没有理睬它,伊妮娅独自站在舰桥平台上,凝望着星星。
我走到她身旁。
&ldo;你听到了吗?&rdo;她低声道。
&ldo;星星?&rdo;我问。
&ldo;万千世界。&rdo;她说,&ldo;万千世界上的人,他们的秘密和寂静。那么多的心跳声。&rdo;
我摇摇头。&ldo;那得等我抛开这么多的杂念,&rdo;我说,&ldo;我现在脑袋里还在被那些来自各处、来自各个时间的声音和影像纠缠。家父和他的兄弟们在沼泽地中打猎,格劳科斯神父被拉达曼斯?尼弥斯扔进深渊,惊惧而死。&rdo;
她看着我。&ldo;你看到这个了?&rdo;
&ldo;是的。真可怕。他看不见是谁袭击了他。在他死之前,经历了可怕的坠落……黑暗……冰冷……痛苦的时刻。他拒绝接受十字形,所以教会把他流放到了天龙星七号……这个冰雪之地。&rdo;
&ldo;是的,&rdo;伊妮娅说,&ldo;过去十年间,我曾无数次地触及到他最后的记忆。但是,劳尔,格劳科斯还有别的一些记忆。温馨、美妙的记忆……充满了光明。希望你能找到它们。&rdo;
&ldo;我只是想让这些声音停止,&rdo;我实话实说,&ldo;这些……&rdo;我指了指整个树舰,我们认识的人,以及站在舰桥控制台前的海特?马斯蒂恩,&ldo;这一切实在是太重要了。&rdo;
伊妮娅微笑道:&ldo;所有的这一切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就是最该死的问题,是不是?&rdo;她扭过脑袋,重新望向星星的方向,&ldo;不,劳尔,在你走出第一步前,你必须听到的,并不是死者语言的共鸣声……也不是生者的共鸣。而是……天地万物的精髓。&rdo;
我犹豫了片刻,不想当自己是傻瓜,但还是继续道:……因此
海洋必须潮起又潮落百万次,
他受到压迫。可是他不会死去,
假如他能够做到这些事:彻底……
伊妮娅打断了我的话:
看清魔术的奥秘,详细地阐释
一切运动、形状和声音的意义;
深入地探究一切外形和实体,
一直追溯到它们的象征性本质;
他就不会死。
她又莞尔一笑。&ldo;我很想知道马丁叔叔怎么样了。这几年来,他是不是都是在冰冻沉眠中度过?是不是一直在责骂他的那些可怜的机器人仆人?是不是还在写他未完成的《诗篇》?在我所有的梦境中,我都从没见到过马丁叔叔。&rdo;
&ldo;他快死了。&rdo;我说。
伊妮娅眨眨眼,满脸震惊。
&ldo;我今天早上梦见了他……看到了他,&rdo;我说,&ldo;按照他的命令,那些忠实的仆人最后一次将他解冻。维生机械让他维持着生命,但鲍尔森理疗的效果已经全部褪尽。他……&rdo;我顿住了。
&ldo;跟我说说。&rdo;伊妮娅说。
&ldo;他还活着,想撑到你去见他的那一刻。&rdo;我说,&ldo;但他已经非常虚弱。&rdo;
伊妮娅扭过头。&ldo;很奇怪,&rdo;她说,&ldo;在整个朝圣的旅途中,家母一直在和马丁叔叔斗嘴。有时候甚至还拼个你死我活。但就在家母去世前,马丁叔叔却成了她最要好的朋友。而现在……&rdo;她顿住了,声音有点嘶哑。
&ldo;丫头,你只需活下去就行,&rdo;我自己的声音也怪怪的,&ldo;活下去,健健康康的,然后回去看看老家伙。你欠他的。&rdo;
&ldo;劳尔,拉住我的手。&rdo;
飞船从一片白光下跃迁而去。
来到鲸逖中心的星球轨道,我们马上遭到了攻击,炮火不仅仅来自圣神舰船,还有叛军的火炬舰船,也就是野心勃勃的女性大主教阿吉拉?茜尔华斯为了脱离教廷而发起的战斗。整个密蔽场就像是新星一般光芒闪耀。
&ldo;你肯定不能从这些炮火下传输过去吧。&rdo;我对伊妮娅说,她把手伸向我,还有来自朵穆的卓莫错奇。
&ldo;我并不是从什么东西下传输过去的。&rdo;我的好友说道,她拉住了我的手,一眨眼,我们便来到了陆地表面,这里正是已经故去、无人惋惜的霸主的首都。
卓莫错奇从未来过鲸心,事实上,他从未到过天山以外的星球,但人类宇宙的这个曾经的资本主义首都的传说,已经唤起了他身为商人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