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年的旧茶。
陈大人眸光闪烁,心里有了计较。
别说苏婉了,像她这样的三品官,现在府里喝的都是上好的新茶,味道可不是旧茶能比的,
陈大人原本想,是不是苏婉故意为之,可等不动声色环视了一圈书房,陈大人才安下心来。
这书房布局简单,多数是书,根本没什么值钱摆件。少有的几件珍贵的物什,也都放在高阁上,生怕被碰到摔烂了。
陈大人进过苏虞的书房,里面金碧辉煌,跟当年吴思圆的书房有的一拼,很多名贵东西。
再对比一下苏婉的书房,属实有些简朴随意了。
可见亲姐妹,也分贫富的啊。
苏婉抿着茶,问,“陈大人找我为了何事?”
陈大人面露愁容,端着茶盏轻叹一声,“还不是为了我那夫郎的妹妹。”
她道“她在江南犯了糊涂事,可能冲撞了白妔白知州,不知这事您可知道?”
犯了人命,在陈大人嘴里就成了轻飘飘的犯了糊涂事。刺杀知州,却被陈大人说成冲撞。官场的话术,深奥的很。
苏婉如今都二十七岁了,脸上依旧带着十七岁时的书卷气,人也温吞,性子看起来很柔。
“这事我倒是不知道。”苏婉将茶盏放在桌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白妔是给我寄了书信,只是我最近公务繁忙,还没来得及拆开看。”
苏婉起身去拿信件,当真没拆封,红戳还好好的印在上面。
苏婉轻笑,“你倒是提醒我了,不然指不定要放多久才能想起来看。”
陈大人呼吸不由发紧,总感觉这是个机会。
苏婉在京城,白妔在地方,再好的关系常年不见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官场这种地方,苏婉苏虞跟吴嘉悦年年高升备受器重,再看看白妔,不过一地方知州,哪里能跟她们比,心里难道不会产生不平衡?
昔日姐妹情,在这沉沉浮浮的宦海之中,又能保存几分?
苏婉跟白妔若是感情当真极好,怎么会过了好几日才想起来拆信件?
想来也是瞧不上白妔这一地方上的粗人。
“翰林院事情多,苏学士辛苦了。”陈大人恭维一句,随后道“既然没拆,不如这会儿拆开看看?”
苏婉拿着信件走回来,拆开信扫了两眼,微微皱眉,“白妔这字,属实扎眼。”
她将信纸就这么直接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伸手端起茶杯坐下垂眸抿了口茶。
大家都是读书人,讲究斯文体面含蓄内敛,很多事情不需要说的太破,而且如果没有利益冲突,彼此是不介意行个方便的。
陈大人意会,垂眸扫了两眼,信上果然提到私盐一事,还说可能跟她有关。
“白知州这可就误会大了,我那夫郎妹妹是借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行事,我是之前丝毫不知情,最近才听说的消息。”
陈大人皱眉道“可冤枉死我了。”
“原来是这样,”苏婉放下茶盏,侧眸看陈大人,轻声提醒,“阿姐好像去了趟江南,听说后日回京。”
“只是……”
苏婉将茶盏放在茶几上,杯盏压着信件,“白妔的折子,明日一早便会由翰林院送进御书房。”
这已经是明示了。
陈大人心里嗤笑,狠狠地啐了一口。苏婉啊苏婉,平时装的人模人样,感情是没人找上门才拉不下脸去收银子。
如今见她过来,立马露出本相。
都是姓苏的,一个窝里的黑乌鸦,苏虞不干净,她又怎么可能是白的。就跟那吴思圆一样,当年不也是从谭老太傅手下出来的,后来还不是贪污受贿四处敛财。
陈大人笑,“这两日大雨,折子若是送进宫的时候打湿了,亦或是延迟几日……呵呵,苏学士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