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营帐外当值守卫的沈故通报,说宋大夫请见。
李延年撩开帘子,见宋霁迎风而立,鼻尖已被寒风吹得发红,手上提着一坛酒,朝他微微一笑。
&ldo;宋大夫不是病了?&rdo;李延年似笑非笑道。
&ldo;宋某病中左思右想,觉得要来见上屯将大人一面。&rdo;宋霁神情不变,将酒呈上,&ldo;听闻大人爱酒,宋某去沙城抓药的时候顺路买了一坛,聊表敬意。&rdo;
李延年接过酒,脸上的神色松了下来,&ldo;本将记得,这沙城的药铺和酒馆不顺路啊?&rdo;
宋霁轻笑一声,看了看左右守卫的士兵,&ldo;大人英明,可否移步详谈?&rdo;
李延年挑了挑眉,&ldo;宋大夫,请。&rdo;
&ldo;请。&rdo;
宋霁将李延年引走之后,守卫屯将营帐的士兵纷纷交换了一个眼神,沙土茫茫,阴云蔽月,安静地只能听见篝火噼里啪啦的响声。
转眼之间,守在营帐门口的两名士兵只剩沈故一人,只有帐门在微微晃动。
秦承远猫着身子悄悄钻入营帐,躲入桌底,桌上烛火摇曳,能在账面上映出账内的人影,他手脚断断不能慢了。
按着刚才从帐帘的缝隙中看到的,他小心打开黑漆匣,取出纸张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这月十三放胡兵入营,取陆长年首级。
秦承远心念电转,桌上还有未干的笔墨,便拿了在&ldo;三&rdo;上添了两笔,改成了&ldo;五&rdo;,再放归原处,悄悄离开营帐,回到守卫之地,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
附近守卫的士兵对他的突然出现突然消失视若无睹,只是彼此交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所有人都是沈故带领的,甘愿反抗,甚至不惜搭上性命的士卒。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延年与宋霁一前一后地回来,在营帐门口道别。
末了,李延年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ldo;宋大夫说的,本将自会好好考虑,若是身体好了……&rdo;
话还没说完,宋霁捂着嘴又咳嗽了起来,直咳得直不起腰,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全倒出来才罢休。
李延年在心底默默骂了一句,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变成了,&ldo;若是身体好了,也要多多保重,夜风凉,早些回去歇息吧。&rdo;
&ldo;多谢大人。&rdo;宋霁掩住嘴角的笑,朝他欠身道了谢。
隔了两天,秦承远借口探望老乡来找宋霁,把先前看到的密报与他说了,又说了自己改日期的事情,惹的宋霁直皱眉骂他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