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学了一肚子气,田世舒就会出门找找乐子。
她仅有的两个手帕交也都是不怎么出门的,约了两次不是去她府上就是她府上,无趣得很,后来她也就放弃了,自己一个人悄摸出门耍反倒自在。
东城有个品味茶楼,老先生讲书讲得好,无处去的时候她就会去那儿消遣。
今日是大宛时政出新刊的日子,几个小童一大早就沿着街巷吆喝了:“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听得她脚趾抠地。没想到老爹他们竟然也用了这法子。
一个小童进茶馆来卖报,田世舒朝他招招手,“多少钱一份?”
“回公子,二十文。”小小子憨笑,这公子长得斯文好看。
田世舒从荷包里数出二十五文铜板给他,“别拿掉了,多出来给你买包子吃。”
“多谢公子。”小不点儿把铜板扔进布口袋。扛着捆绑结实的报纸继续推销去了。
田世舒翻开报纸,头版刊登了各地秋闱的结果。
她顺着名单找下去:徽宁省区解元吴浩然年十六徽宁省顺和县吴家堡人氏。
她再也无心坐在这儿了。
到底是被他考到手了。
很难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很激动?也有些庆幸。
两人关系中她是很清醒的那个,这两年她的社会地位变化太快,他没跟上来,这是件很可怕且让人无力的事情。
即使两人一开始不在意,久而久之也会有隔阂,即使她很清醒也无力去改变这个结局,而他应该也意识到了。
她是非典型的封建女性,遇到她是他的劫,注定要比别人多努力三分。如今这种无形的压力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回报。他应该很高兴吧?
虽然她快速的爬到了一定高度,可这功劳是前世的,他这解元才是实实在在一点点努力得来的。
也许穷极一生他的官职也不会多高,可那又如何,科举实实在在的证明了他很优秀。
皇宫里文娟拿着报刊读给皇后听,然后说道:“徽宁的解元莫不是田祭酒的学生?”
文慧正在给皇后捶肩,“让你多记些事情,这脑子怎么就不用?永乐郡主的未婚夫就姓吴。”
“就是这个人吗?”
“兴许吧,年龄、住址都对上了,哪有那么多一样的去。”
皇后恍惚想起皇帝昨日夜里的叹息。她曾问过为何不叫永乐进宫,皇帝开玩笑说:“怕这后宫的人活不下来。”
昨日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田家给女儿选了个好夫君,那人刚中了个解元。”隔了半晌又道;“不怕梓童笑话,朕竟然嫉妒他。”
嫉妒啊?这是往心里去了吗?
“西北可有咱家认识的?”皇后轻声问道。
文娟摇头,“娘娘不要心急,几个亲戚家公子年纪还轻,许是还没下场呢。”
还轻吗?这话是没人信的,人家十六都能考第一了。
皇后喟叹,自家世代都是武将,让他们科举也是难为他们了。可是皇儿身边怎么能没有文官的支撑呢?
太傅是皇帝的人,这就意味着但凡是陛下的儿子他都会支持,且他也不年轻了。
田家,这田家啊!且还得再看啊。
田世舒高兴了就要花钱。先去银楼选了一个玉带奖励某人,又沿途买了糖炒栗子、松子、糖糕,还买了一双虎头鞋。
臭弟弟会走了呢。
出门时是羽扇纶巾的小书生,回来时是大包小提的跑腿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