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斯礼绕过了随意摆放的画架来到了搁着静物的台子前,他弯下腰打量着瓶瓶罐罐和仿真的苹果,说:“这水果做得还挺逼真的。”付斯礼见朗闻昔没有搭理他,他回身去看,发现朗闻昔正专注的盯着一张画在看。付斯礼走过去,看着一张静物的色彩写生,他只能看懂的就是:画面中静物非常还原实体。这大概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看着朗闻昔认真欣赏画的表情,问:“这张画是不是画得很厉害?”“嗯。”朗闻昔点了点头说道:“这应该是专门冲着知名美院去的,非常得学院派,功底很扎实。这应该是高三学长的作品。”“你认识嘛?”付斯礼问道。朗闻昔摇了摇头,看到了右下角的落款,只单独用花体写了拼音——‘ghan’,连日期也没有。“你打算考央美或者清美嘛?”付斯礼的认知好像也就这两个学校他能说出个名字了。“怎么可能!我文化课太差了,专业成绩再好也上不了!很多人考了好几年都未必能去这些名校,我就打算随便考个野鸡大学或者专科,实在不行,高职毕业我就准备工作了。”朗闻昔说完,有点不好意思。或许跟付斯礼比起来,自己真的太没出息了,没有理想、没有目标、也没有追求,能吃饱穿暖、能给外公养老送终、能活着就真的挺好……付斯礼的目光追随着朗闻昔的背影,他知道他独自背负了许多的东西,他与自己不同,那三个人的死或许给他带了一定痛苦,可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终于脱离了那个让他嫌恶的家庭,他那个畜|生一样的父亲虽然混蛋,但好歹让他不愁吃喝。而朗闻昔不是,他曾经自我形容是一个病人,得一种叫做‘穷’的病,他说完后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嘲讽自己太过酸腐。付斯礼知道——他的少年,快乐不多。朗闻昔带着付斯礼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他指着一间小画室,介绍道:“我和我同学比较喜欢用这间画室,人少、清净。”画室虽小但画架和画板却摆放得十分整齐,两个未收起的画架上摆放未完成的素描作品,正对着的台子上摆放着荷马的石膏像,在落地灯的强光照射下能很清楚的看到物体结构的明暗变化。突然,一个玻璃瓶打碎的声音从储藏间里传了出来,着实吓了两人一跳。朗闻昔刚想张口去问是谁在里面的时候,被付斯礼一把捂住了嘴巴。付斯礼一手捂着朗闻昔的嘴,一手对着他比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储藏间里传出了细碎的喘|息声,一声‘洋洋’就让朗闻昔瞬间知道了里面是谁。朗闻昔在心里腹诽这两个随时随地发|情的家伙,怎么敢这么大胆的在学校里做这种破事儿,他尴尬地看了一眼付斯礼,准备抬腿就溜,却被付斯礼拉住胳膊。付斯礼用食指指了指储藏间,又招呼着朗闻昔过来,他比划一番后,朗闻昔也大概看懂了他的意思——不阻止吗?万一被学校发现呢?朗闻昔也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摆了摆,示意他:没事儿,别担心。也不知道江熠怎么了乔小洋,他忽然发出让人觉得甜腻且极具诱|惑的呻|吟。本以为是一男一女的付斯礼,立刻瞪圆了眼睛,用无声的唇语和动作比划配合着,问道:两个男的?朗闻昔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点了点头。他寻思着干嘛问自己啊,自己听不出来嘛?!多此一举!他打算拉走付斯礼,但被付斯礼一把扯到了身边,两个人背靠在墙边,成了两个听墙角的变|态。付斯礼抱着学习的态度,听得认真得要命。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一旁的朗闻昔红着个脸,捂着耳朵。朗闻昔从听到里面传出来说,洋洋,舒服嘛?那句开始就已经控制不住捏起了拳头,他都想冲进去揍江熠一顿,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但仔细一寻思,自己又有什么立场,人家是对象关系,自己是同学关系。少年人谁没个冲动,谁没个对于那种事情的好奇心。付斯礼自上而下看着朗闻昔一双低垂的眼睛,脸红的绯色沾染到了眼底。朗闻昔察觉到付斯礼在看他,他仰起头回望着他,付斯礼立刻收回了目光。他怕他看出自己的想法,看出他对他的别有所图。乔小洋最后的低吟像猫爪子一样挠在了一屋子三个人的心里!储藏室内的江熠牢牢地搂住了对方颤抖的身体,让彼此紧贴在了一起。储藏室外,两人互不相看地听完了一切,然后‘逃出’画室。刚一出教学楼,朗闻昔就被老师叫住了,“朗闻昔,你的画被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