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陆知鸢埋头在陆昀怀里,手抓着他的衣袖。
陆昀有些焦急,不时朝外面望一望。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奈何身上有伤,小姐再三交代,伤好之前不能动武。小姐更是旧疾未愈,又添新伤,没有绝对把握,不能轻举妄动。
太子在做什么?
韩廷又在做什么?
他们没发现小姐失踪了?
谢家那个小伙计呢?他不是带着流萤回去了。小伙计不靠谱,流萤总该告诉殿下和韩廷他们在刘家老宅出了事儿。
去刘家老宅的路就那么两条,但凡他们机灵些,循着地上的车辙印就该找到这里。
等啊等,一直等到后半夜,马车外终于有了动静。
瓢泼大雨中,几人骑马而来,最前面那个带着斗笠,一身黑衣。
及至马车旁,那人飞身而下,将帘子全部撩起。
“车内可是太子妃?”
陆昀没有回答,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来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犹如鬼魅一般的脸。
“无意吓到两位!”来人笑了一下,五官更为狰狞:“鄙姓顾,单名一个安字。若你们查的是当年的那桩案子,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你是负责押运粮草的顾安顾将军,在吊颈台失踪的那个?”陆昀打量着顾安。
顾安这个名字他听小姐说过,眼前之人是真是假犹未可知。就算是真的,跟那些人搅合到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家老宅的事情是顾将军做的?我弟弟阿禄与顾将军是何关系?还有刚刚的那个马夫,他本是清河帮的人,背叛帮主与你为伍,你的目的又是什么?阻止我们查案,不让当年的真相曝光?”
“换个地方谈话?”顾安招手,身后之人撑开一把伞:“太子妃身弱,不适合在马车里待着。”
“知道小姐身子弱,顾安将军也没有早些来。”陆昀怼过去:“这般恶劣的天气,将我们晾在这里,一晾几个时辰。是想看看我们是否有能力逃走,还是将军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知道将军的厉害。”
顾安身后的人欲动被顾安压下来。
“公子误会了,刘家之事与我们无关,驾驶马车背叛清河帮那人也与我们无关,我们不过是提前得到消息,将计就计把那人给拿了。讯问时,得知太子妃就在车上。手下的人不敢决断,命人通知我,紧赶慢赶还是迟了。”顾安跪在满是泥泞的地上:“臣顾安,请太子妃降罪!”
陆知鸢掀了掀眼皮:“冷,换个地方谈吧。”
龙潭也好,虎穴也罢,既来之,则安之。甭管眼前之人是谁,他们没有动手,就证明他们身上有利可图。身为人质,怕的不是对方图什么,而是对方什么都不图,只想要他们的命。
陆昀接伞下车,陆知鸢紧随其后。
脚刚挨着地面,身子一软,亏得陆昀扶着,才没摔到地上。举目四望,夜色浓郁,既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退路,随手指了一人:“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