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身上印记已被师父处理掉,情蛊之毒也因诞下孩儿消解,这才骗过南黎长老的眼睛。
幸好,幸好昭昭是当今圣上,南黎的手伸得再长,也伸不到宫里去。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去找情丝草,尽快给昭昭解毒!
“姑姑在想什么?”马车行得不疾不徐,季昀斟了一盏茶递到季姑姑面前。
季艺姝回首接过,神思尚未完全回转,愣愣道:“没,没什么。”
任她怎么说,季昀却是不信,自顾自斟了一盏茶,浅嘬一口,凝着茶水面上微微漾开的波纹,慢条斯理道:“跟昭昭有关。”
听他说得这般笃定,季艺姝登时愣住,面色白了一分。
却见季昀抬眸望来,不再是平日乖顺的晚辈模样,而是带着洞穿人心的威势:“姑姑,昭昭的心疾,并非因为葵水晚至,对吗?”
“昀儿,你爹便是这般教导你跟长辈顶嘴的?”季姑姑急得脊背沁出细汗来,面上却端着长辈的架子先唬住他,她拉长脸,颇为不悦,“陛下的身子,我心中有数,你若真的关心她,只需记得一件事,不要惹她伤心,她的心疾便无碍。”
听懂她话里有话,季昀也知道,眼下再问不出什么来,他指骨收紧,紧紧捏着茶盏。
果然,昭昭的心疾没有那么简单。
将季姑姑送至家庙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来,皓月当空,星河如带。
季昀走后,季姑姑独自一人,于庭前合欢树下站立良久。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别过脸一看,愕然:“孟师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孟愈捞过腰间水囊,猛灌了一通,抹了一把嘴边水渍,方才撑着树干,喘着气道:“别提了,一出钟灵山地界,就被人追着跑,那些人可真难缠,哼,老子不出钟灵山就是!”
“有人追杀你?”季艺姝愕然,孟师兄的性子虽然欢脱了些,却是乐善好施的,应不至于同人结仇,“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你把人治坏了?”
“那肯定不会,我这身本事可是跟师父学的,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保证药到病除。”孟愈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咳咳,我就是烧了他们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
“情丝草。”孟愈随口吐出三个字。
浑然不知,在季艺姝心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她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孟愈的衣袖,怒道:“情丝草?你竟然烧了情丝草!”
“诶?师妹你别发这么大火儿呀!”孟愈有种回到十几年前,被师妹揪着打的错觉,“情丝草那种害人玩意儿,好容易在南黎绝了种,又在东琉长起来了,让我撞见,不一把火烧了,我还算什么医者?”
季艺姝气得什么也顾不上,像少年时一般,朝他小腿狠狠踢了一脚,这才叉腰歇会儿:“你是在东琉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