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随我回钟灵山,我们的昭昭,可救的。”霍庭修拥着她,卸下一身桀骜,像尖利冰凌被暖阳融化了,眼尾眸底俱是笑意。
钟灵山小院前,季艺姝推开了霍庭修,双手紧紧攥着,跟在他身后走进院门。
庭院中,孟愈正在劈柴,咔嚓一声,木柴被劈开两半,他抹了一把汗,听到脚步声,往门口望去。
“师父,师妹!”孟愈眼睛一亮,丢了斧头跳起来,径直跃至霍庭修面前,探出头,冲季艺姝挤挤眼,“我就知道师父不会真的赶师妹走的,师父都肯让我回归师门,今日果然把师妹也接过来了!”
见季艺姝垂着头不看他,孟愈猜测她大概是被师父训过,张口就来:“师妹别难过了,我不也时常被师父训么?又不少块肉!”
季艺姝的头垂得更低了。
“没大没小。”霍庭修朝身后扫了一眼,抬手将季艺姝拉至身侧,越过孟愈,径直往正屋去,“为师只有你一个孽徒,你哪儿来的师妹?叫师娘。”
孟愈手里还攥着一根柴,惊得张大嘴巴,手中柴棍跌落,重重砸在他脚背上。
“嗷!”一声高亢凄厉的痛呼声响彻云霄,惊起林间飞鸟。
“孟愈,姝儿十八年前已被为师逐出师门,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好徒儿。”季艺姝早已羞愧难当地进了屋,霍庭修负手立于廊庑下,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冷峻,“可记住了?”
“徒……徒儿明白。”孟愈单腿站立,捂着脚,整个人都裂开了,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明白。
后院辟了一块药园,有一块刚翻了土,土质与钟灵山的不同,不知从何处运来的。
霍庭修交给季艺姝一包种子,自己则蹲下身,手持花铲,细细翻土。
“姝儿,情丝草被孟愈烧毁,我们便亲手来种。”霍庭修抬眸,笑睇着她,“你信不信我能种出来?”
信,只要他说的,她从不怀疑。
“可就算昭昭能等到情丝草长出来,还需有人以血养药,至少三载。”季艺姝不明白,师父比她更清楚,为何还能这般淡然,“庭修,我怕昭昭等不及。”
霍庭修笑了,丢掉花铲,站起身揽住她:“我们的昭昭寿数且长着呢。”
“霍庭修,你骗我!”季艺姝气得面红耳赤,却无处发泄,恨恨在他身前捶了一记。
“姝儿,我若不那般说,你又如何肯对我说出实情?”霍庭修攥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你这样很好,往后,我只是你的夫君,惹你生气了,要打要骂都随你。”
回到行宫后,一连几日,萧瑶都没再见到季昀。
他搬回湖对岸的住处,每日照例让人把批好的折子送来。
萧瑶攥着印玺,望着折子上熟悉的字迹,微微失神。
只因那日没得到他想要的答复,他便放弃了,真就不再出现。
可他不是说,他当那片碎瓷是血契么?血契原是这般轻易便消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