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退烧了。
沈清徽不语,起身给她冲了一包感冒冲剂递过来。
方口玻璃杯,深褐色的液体在里面泛着波光。
她道谢,两手捧着那玻璃杯小心喝。
而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茶几上搁着一木盒,里面盛有烟丝。
他抽出纸卷烟,静默不发一语,卷烟时,灯光镀上,隐约见手部的线条。
她见过很多漂亮的手,可这样修长干净的,是独一份。
江鹊敛下视线,想起昨夜暴雨时他撑一把黑伞,为她遮下风雨。
这是她二十年的人生里,屈指可数的一点温暖。
他或许是随意地卷着烟,两指捏一撮细细浅金色烟丝卷入纸中,手指沾杯中茶水一捋,烟卷好。
这般动作,做的流畅,似她看过的上了年岁的港片,他侧颜清绝,一双眼睛看人时平静,窥不到半分真切。
她喝药,他拨弄几个烟盒。
空气里安静,让江鹊有几分不自在。
他们明明是陌生人。
可这样的相处,莫名有几分融洽。
只是江鹊胆小紧张惯了,在沈家的时候,人人都可以欺负,在公司,也人人可以取笑。
从没人这样关怀过她——尽管,他看起来矜雅尊贵,他是沈清徽,这应当是他骨子里的风度。
“您……怎么还没睡?”
江鹊小声问了一句。
“睡不着,”沈清徽将木盒扣上,淡笑,“老毛病了,不碍事。”
他失眠很久了。
江鹊端坐在那,犹豫一会说,“我…我外婆给我唱过一首歌,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很容易困,你可以搜搜听听。”
“叫什么?”
“loveisgone。”
沈清徽视线扫了一圈,没找到手机,正巧这会他毫无睡意,便又随意一问,“会唱?”
江鹊抿抿唇,慢慢启口。
这是一首英文歌,外婆给她唱过很多次。
外婆年纪大,英文其实算不上标准,但被她唱出来,有种别样的味道。
“今夜请别离去,为我再驻足一次
提醒我曾经的美好,
让我们坠入爱河,
此刻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我祈求你,别离开,此刻我只想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