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的种种标准在顾谨亦面前就是废纸一张,纷纷扬扬碎成了雪片。
最终又堆积成顾谨亦的模样。
列车外大雪飞扬,列车内却温暖如春。
桌上的茶已经冷了,点心却还残留着余温。
顾谨亦这个被告白的一副惶惑不安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份好意。
谢淮舟却气定神闲,似乎还在掌控全场。
他一字一句地跟顾谨亦剖白自己。
“你的感觉没有错,我一直对你居心不良。在给你结婚戒指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把你锁在身边。如果只是治疗,我可以不跟你结婚,但我一定要跟你建立起联系。”
“在g6星的时候也是,我明知道你刚失去伴侣,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只想把你抱回家。”
“你来到我身边以后,每一分钟对我都是煎熬,因为我必须假装不爱你。”
谢淮舟说到这儿停下了。
他也当够了体贴的陌生人。
他从来不是顾谨亦想象里,温和礼貌进退有度的谢淮舟,他是天生的掠夺者,从一开始,他跟顾谨亦的婚姻,就是他设下的圈套。
是他捕获顾谨亦的网。
他望着顾谨亦不安的眼睛,几乎能看穿他心底的所思所想。
“所以给我一个答案吧,”他对顾谨亦说道,“你愿意接受我吗?”
他甚至没有问顾谨亦爱不爱他,只是问“接不接受”。
顾谨亦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人生里被告白过很多次,无论是在高中还是在兰德学院,在楼道和宿舍下堵住他的alpha只多不少,这些或青涩或莽撞的alpha们在他面前都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请他出去玩。
时间久了,他也学会了心如止水,客气礼貌地亦一拒绝。
但他谢淮舟不是那些面目模糊的alpha,谢淮舟对他一直很好,好得超出了对待“合约伙伴”的距离。
他们同床共枕几个月,信息素暧昧地交缠过,彼此亲吻依偎过,即使不是爱人,也会在某个瞬间产生就这样也不错的错觉。
他已经做不到对谢淮舟心狠。
可他又分明已经忘记怎样去爱一个人。
他看着谢淮舟的脸,想起的却是他在疗养院没日没夜地等着傅沉的日子。
在他最天真的二十岁,他虔诚而热烈地爱过一个人。
那个人把他所有关于爱的本能都燃烧殆尽了。
现在只留下一具空壳。
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不敢再接受别人炙热的爱意。
谢淮舟真的很好。
是他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