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再一起度过如何?”诏时这话很难听出是捉弄还是认真,也很难听出是对谁在说,只是轻轻挥动了下右手的烛火。
“比如说,来生。”
寒风忽临,灯火熄灭。
最后的余光也从诏时的瞳孔中消失。
季心然摇晃了下,眼前一黑。
如果不是袁小月一直搀扶,大概会直接倒下去。
但即使没倒下,也什么都听不清、看不清了。只觉得周身周围声响迅速退去,像是潮水一样,哄杂一片。
而身体则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眼前的黑影应该是人群,是冲过来阻碍的人群,却都如虚影一般能轻易吹散。
“小然,回来!”袁小月想去抓季心然,却被反推了下,站在原地发呆了一秒。
明明应该触碰到的,可却像穿过了空气,再抬头看人时人已经出现在了三步开外。
行走得如此飘忽,任谁都拦不住。
“那女人疯了吗?”
阿朗抓住袁小月,为防止她受伤禁止她再靠近季心然,但望着前方的背影也是目瞪口呆。
季心然的行动只能用“飘忽”来形容。一群守卫摩拳擦掌想将她按住,但却纷纷扑了个空,好像抓到的不是人,而是流水和空气。
幻影?
幸存的异能者都呆住了,难道季心然不是个人,是幻影么?还是说……是单纯的所有人都慢了半拍?
微妙地错开了所有人的攻击,吓到了所有在场的人,季心然却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甚至跌撞着向黄泉之门赶去。
很多人还想看看箭矢是不是会射中这女孩,旁边有人伸手拽住了她。
“危险,不要过去。”楚洋强行拖住季心然,声音很低。
“放开我。”季心然的视线还集中在前方,看着有人靠近诏时,“我要去找……”
楚洋也微微一愣,抓着的人,忽然失去了触感。
季心然身形不稳,却近乎风一样贴近了那些正在移动诏时的人。
两名守卫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这位少女,还没说什么已经被稍微弹震了下。
这个“稍微”在别人看来,就像在看一副错位的画面。
好像上一秒她还在跑着,下一秒已经跪坐在倒地的诏时身前,而两位守卫则站在五米开外发呆。
“我眼睛……出问题了?”有人嘟囔了句,而这句话像是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疑问。
这种架势,连秦家的人一时都不敢擅自靠近。
“我去教训下她。”阿朗看不下去,决定前行,但却有人擦身而过,比他先了一步。
最后的幸存者楚洋向季心然走去,似乎走得云淡风轻。
但只有季心然知道,似乎有什么很异常的空气正在接近,前所未有的压力感从心头升起,不得不抬头。
“既然你是诏时的朋友,我也可以叫你‘小然’吗。”楚洋走过来,半蹲在她面前。
“小然,冷静一点。”楚洋将手放在季心然肩上,似乎怕她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比如自杀,“有些东西你不相信,对不对。”
比如什么?季心然有些茫然,比如诏时……会死?
“那就好好回想下之前的话。”楚洋安慰了句,声音很轻,“将你信任的坚持到底。”
坚持……?
季心然看着楚洋远去,提着白烛灯通过黄泉通道,看了许久,才将视线转回地上的诏时。
即使躺着,看上去毫无生气,诏时依然如睡着了一样平静,好像几天之前在酒店的那个夜晚看到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