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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在&ldo;风帆&rdo;号上去体验风浪实在不带劲，就像在房子里看窗外暴风雨一样，只是规模、声势要大得多罢了。上了瞭望塔不久，小于又想去驾驶台，我说恐怕差不多，再加上大副那严厉的眼神，还不如在瞭望塔里自在些。

瞭望塔里的值班船员不知是&ldo;三老四严&rdo;坚守岗位，还是天生沉默寡言，反正只在我们进去时，对我们点头笑了一笑，一句话也没和我们说，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仪表、屏幕。他一只耳朵挂着耳机，两只手不停地这儿按按、那里摸摸。

瞭望塔是全船最高点，但早已不是用肉眼来进行观测瞭望了，完全由电、光、超声波等仪器装置来进行更周详、全面的瞭望。不过塔上四周还是透明的，你愿意&ldo;欲穷千里目&rdo;还是非常方便的。可惜半夜三更又风雨交加，眼睛远不如耳朵管用。除了扑上塔窗的雨水表示外面风雨的猛烈，还是耳朵听到的，犹如几十架喷气式飞机同时起飞的风浪声更扣人心弦。偶尔闪电划破长空，也可以看到排山倒海的巨浪凶狠地拍着船舷，激起有几十米高的飞浪，瞭望塔窗上都溅有浪涛的飞沫。

瞭望塔作为全船最高点，略感晃动，可是从这平衡的变化中是很难体会当时风浪的不同凡响的。天是黑黝黝的，海也是黑黝黝的，用眼睛简直很难分辨，总是听这并不那么悦耳的风浪交响乐，也实在令人乏味。

忽然，小于拉了我一把。原来他望窗外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就转身在瞭望塔内东张西望，看着那些仪表和屏幕。他在一个标有经纬度的小屏幕上看到了一幅活动的彩色海上图画：在汹涌澎湃的暗蓝色海面上，一艘奶白色的船正顶风破浪前进。我看着觉得眼熟，猛地想起，这不就是我们&ldo;风帆&rdo;号吗?我就脱口叫出了声。

可能我这带有感情爆发的失声：&ldo;我们的&lso;风帆&rso;号!&rdo;使那位冷漠的值班船员受了感动。他忽然转过头来冲我们一笑，又伸手做了个&ldo;请&rdo;的动作。顺着手势，我们见窗下一个大屏幕亮了，刚才的活动图像清晰地映在上面，放大了好几倍，因此&ldo;风帆&rdo;号几个字也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看得出风浪真大，不断扑来，铺天盖地。值班船员又说了一句：&ldo;卫星导航指示。&rdo;原来这是收到的卫星信号，怪不得自己看到自己呢!大约是用红外线、射电之类的方法，否则乌漆墨黑的怎么看得清呢?我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卫星电视，忽然觉得有点失真，因为屏幕上的&ldo;风帆&rdo;号船体似乎在作曲线活动，就像电视行频失调一样，有点&ldo;飘&rdo;。小于伸手想找调节旋钮，但设备上根本没有调节旋钮。我又侧头看看小屏幕上，也是如此。我自作聪明地向小于解释：&ldo;这是风浪造成的视觉变形。你看，这么大的浪冲来扫去的，直线也会看成曲线的。&rdo;不料话音刚落，值班船员扑哧一声笑出来了：&ldo;这是船体的抗波变形。否则，我们会这么稳?&rdo;原来真是船体在变形!想不到这么大的船体竟像有弹性一样能弯曲、起伏、变形。我这个&ldo;知识里手&rdo;不敢再开腔了，小于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屏幕出神。

&ldo;嘀!嘀!嘀!嘀!&rdo;电子钟响了四下，告诉值班员到换班时间了。几乎同时，门开了，换班船员进来了。他们相互敬了个礼，换了个位置。下了班的这个&ldo;冷情&rdo;船员似乎换了个人，到这时才想到和我们握手，接着热忱地说：&ldo;吃点点心吧!&rdo;不待我们回答，他就在椅子边一排按钮上按了几下。桌面上的靠墙面板自动跳开，从里面推出了3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大盘奶油蛋糕等点心。他在我们边上坐下，微笑着说：&ldo;别客气，吃吧!记者同志。别生我的气，刚才我在值班，不能分散注意力，但还是违反了规则，给你们讲了几句话，下午该做检查了。&rdo;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倒不好意思了。他指了指窗外又对我们讲：&ldo;九级浪。&rdo;&ldo;啊!九级浪!&rdo;我张大了嘴，才喝到嘴中的咖啡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九级浪!我们简直觉得比在昆明湖荡舟还平稳呢!他看出我们的惊讶，又接着说：&ldo;科研船嘛，怎么能东倒西歪呢?&rdo;小于问道：&ldo;好望角什么时候过?看得到日出吗?&rdo;他看了看仪表及几个数字指示屏后说：&ldo;刚才已过了好望角。由于这段海域风浪特大，我们用了最高速度通过，比原定时间提前近1个小时。从这里的时间来看，加上时差已提前近两个小时绕过好望角了。我们到印度洋看日出吧!&rdo;小于听到好望角已过，有点失望，但知道在印度洋看日出也别有风光，又高兴起来了。这时从窗上的水点可以知道，风浪已减弱了。这次好望角真要给我们带来了好希望、好天气呢!

下班的船员要去休息了，他告诉我们他叫冷火，是瞭望组的组长，以后有事尽可找他。冷火!真是个怪名怪姓，可也名副其实。他走后我们也不再去打扰新的值班员了，自然也不会再去怪他&ldo;冷情&rdo;了。我们在瞭望塔里等待1小时后的日出，可这1小时似乎比刚才4个小时还长一样。小于毕竟年轻，望着窗外竟用额头去碰窗子了，碰一下又惊醒过来，惹得值班员直想笑。

天似乎亮了一点，但雾蒙蒙的还是水天难分。小于不断地拧自己的耳朵和手臂，惟恐太阳突然跳出来他没看到。值班船员显然知道我们的心意，所以在东方透过雾气刚出现一丝淡淡的红晕时，就给了我们一个信号，要我们注意。起初，凭这淡淡的、时隐时现的红晕可以分清天空及海面遥远一角的分界。随着红晕的明显与扩大，雾气逐渐在海风中消失了，周围亮起来了，而东方那团红色的氤氲又成了水天难分的一片。终于红色的彩霞镶上了光亮的金边，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哪是红霞、哪是碧水了。小于欢叫起来了，喷薄而出、鲜艳夺目的太阳跳出来了。我毕竟是海边长大的，没有小于那么激动得像孩子般的叫出声来，但对着这灿烂的碧海朝阳也真想放声高歌。太阳正一跳一跳地上升，突然，值班员用剧烈的手势制止了我们的雀跃欢叫。他神色紧张地按了一下右耳上的耳机‐‐这是在接收卫星信号，眼睛扫视着仪表，双手不停地调整旋钮。他的紧张也传染给了我们，但又不知出了什么事，四只眼睛都急切地向他射去探询的目光，顾不上去看日出了。他在紧张迅速的动作中还来得及往东南方向的海域指了一下，这是要我们往那边看。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金色的波涛在闪闪发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呀!就在这时，瞭望塔中传来了焦船长的声音：&ldo;注意观察右舷28度方向。&rdo;同时还传来了当当的船钟声。这是紧急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