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离开之前,孟婆还窃听到了那死不要脸、明明是自己先犯错误、又来怪罪他人的大肥猪骂的几句粗话,不过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急性子没推开门去揍他,小个子在这方面很吃亏她也没胆量进去,权当作没听见一走了之。
人的情感总归是需要找地方发泄的,若是排泄口堵住人就得自暴自弃,因此孟婆对着大肥猪尚且存有一丝同情,到手的钞票在一个时辰之内大起大落,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这就是人对于唾手可得的身外之物到头来没有得到的通病,王老板也许常常遭受这种打击,心宽体胖的把不满放在心里,这就是口头上的难瘦(难受)。
路上无言,太罗跟着孟婆出了仍旧吵吵嚷嚷充满市井气息成交室的门,门外他那些迫切想得到巨额的同伴,跟孟婆打了声招呼就自动将她忽略,一个个高眼光出声询问太罗。
太罗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一个,因此在这群大老粗中也是最腼腆的一个,大家的嘴型七十二变,快把他绕晕了,好几个人又赶紧让他别支支吾吾浪费时间,赶紧告诉他们最终的成交额。
“起初有五万冥币的。”孟婆真替太罗的交际能力捉急。
拍卖场的最终定价是两万民币,看到加了一有二分之一呗,大家要不摸着太罗毛绒绒的头发祝贺,要么手拍手雀跃道:“是真得吗?”这个价格高到让他们不敢相信。
“后来变成了九千冥币。”太罗中间喘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说道。
“什么?”一个满脸都是扎人的胡子的中年大老汉质问道。
好多个痴心妄想的人像报数一样,把心中理想的价钱没有灵魂似的念了出来,一比较,九千冥币远远达不到。
“怎么五万的变成了九千民币,不是要商讨最终定价的吗,你怎么搞得越来越低了?”九千冥币对他们来说有点低了,一则是上限五万几乎是九千的快六倍,二则是出航和修船的费用太高,这样算下来到每个人手中的数额实打实的低啊,况且他们这次出海捞到的能搬上台面的宝贝就这一件。
孟婆将太罗拦在身后,这时候就护起犊子来了,然后为大家伙详细解说了来龙去脉,并将他们三个以上犯下的内容捅出来。
几个人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很显然孟婆说的话他们不敢出言无状,人总是欺善怕恶的,太罗留在这个群体中没什么好处,她就是要把他留在身边。
“我可告诉你们二十多个人。”孟婆面前二十几个人守秩序站成了一排,不然会把这造成拥堵不堪的局面,她义正言辞且强势地申明:“太罗从现在起就是我的人了,九千冥币中被王老板扣下他的差价后,你们平分无须抽取一份给太罗,若你们不同意他跟我走,那好我现在就进去反悔,连九千冥币你们都别想要。”
他们面面相觑,也没办法了,钱对于他们来说是命根子,年轻力壮的太罗的离开对年龄层长幼不齐、参差不齐的组织来说,确实是一笔较大的人力损失。
看待太罗就像看待孩子,他能成为一个有能力、把他培养得更好的人的当手下是件谈何容易的事情,是荣幸也是幸运,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也应该放手让他奔往更好更向往的生活,这是每个家长对孩子的希冀。
大家轮流点头,将将同意太罗的离开,因为在孟婆面前,他们是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的啊,当然他们的私心杂念也责无旁贷的勒令他们支持太罗出走,否则得到的后果是这次一分钱也捞不了。
每个人轮流说几句话或简单的给他个怀抱或微笑就当做正式的告别了,一个全部是男人的群体,本就不该存在泪流满面的肉麻,什么哭得死去活来稀里哗啦的,不必出现在这个场合,他们的感情都是无言存在的,是兄弟间的情谊和感激铸成的沉默,是男人群体的无声胜有声,化作了雾霾将语言的功能笼罩。
孟婆欣慰地莞尔而笑,尽管她虽然人老珠黄、粗糙和暗黄的皮肤,并不像少女般白里透红,笑容实在谈不上莞尔。
“好吧,这个情节告一段落,你们要钱的应该去找王老板要啊!”孟婆故意提高的嗓音,提醒全员快去维护自己的权益,不然无法无天的大肥猪可能会望风而逃啊。
二十个人像二十条鲤鱼,冲破大门跃龙门,一溜烟不见影,门外人听见里边有许多物品摔落的声音,或许是被讨债团体吓懵了,若是谁把宝物摔破只能自认倒霉。
果真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句俗语分明就和亲兄弟明算账是一回事,所蕴含的道理也是无穷的智慧。
走出金碧辉煌的港湾拍卖场,太罗转身悻悻,眺望那偌大磅礴的建筑,这么气派宏伟的场所,竟然有着不为人知惊天动地的大爆料,所谓人不可貌相,那些高伟的建筑也架不住阴暗渺小的一幕。
解放了天性的太罗,就地来了个托马斯全旋,又来了几个街舞招牌动作,以发表他对自由自在的看法,他向前猛跑了几步,张开怀抱拥抱蓝天大地,以一个怀抱自己作为收尾动作。
孟婆不知他怎么突然从一个害羞男孩变成调皮的人,是不是得了时不时癫痫一下的狂犬病,怪罪的骂了几句别乱跑,跟他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直到好久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孟婆幡然醒悟,这个人在一群男同胞的压抑和牵制下相当没有存在感,当从同性中的束缚挣脱出来后,本性随即显山露水出来。
比如说狮子,小狮子总会受到大狮子的威胁与恐吓,大狮子把小狮子认作是未来有可能迫害它地位的公狮,继而对其发起猛烈攻势,并逼迫狮妈妈成为自己的配偶。
在大老爷们的管制下,太罗之前的稳重全都是骗人的,看到他现在蹦蹦跳跳迈着的步伐,孟婆便觉得十分闹心,似乎挑错了人,反悔也不能了,自食恶果吧,加上牛头马面和阿拉汪,她不确定她以后是否能管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