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的里进外出的痕迹聊胜于无,两者合一为彼此的古怪迷离相得益彰,好似惺惺相惜的两种生物在各自的体内寄生,恶心之余,更多的是对生物与非生物和谐相处的感触。
“不对,有人!”她心里大叫一声不好,绝对有陌生人闯入了仓库,她感受到了室内有股强大的气场紧紧袭来,连一向观察细致入微的精灵都没有发现,可他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误闯入此重地做什么?
孟婆掏心掏肺的分析到这里就结束了,她想法的突然中断像折断的筷子,即使用胶水也粘不牢,她尤其想把这断裂的两半筷子塞进他鼻孔去。
她的嘴巴扬起深深的几道法令纹,脖子上也缩着好几道皱纹,排列很像十二指肠的内壁,克制住面对突发事件的浩然之气,她看到眼前走来的正是那日那名稀奇古怪的年轻人,现在他穿着的仍旧是那套变装后的银衣,所以她一点也不感到陌生。
他的双腿像两棵白杨树,不仅耐人寻味的长而且很笔直,好像没有膝盖一样,每一步迈得很大,可走起路却如马踏飞燕,没有哪怕细微的声音,没走几步就来到了她跟前。
人老了怕鬼害怕一切黑暗的力量,当下孟婆的脑子一热,也联想到很多可怕的事情,这几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见过他许多次,每次不是被他暗杀就是被他绑架,对见到她的抵触情绪一日强过一日。
对于眼前这个银发人,她的心中早已堆砌起比铜墙铁壁还牢靠的围城,没想到又能在现实见到他,这很难不让人惊讶和惊慌。
而且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中,每次见到他都是身处于黑暗贫瘠的逆境之中,本身环境就已经很黑,帽子的宽大带下的阴影又把人蒙住,一来二去他那张或是清秀或是带满疤痕的脸从来不曾出现。
不知是这人见不得光的原因,还是怎样自我熏陶出来的环境,这次的相见仍是没有推翻以往一贯的理论,仓库永远是暗沉沉的。
“你是谁?”孟婆说出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和一个身高将近是他两点五倍的肩宽背阔的男人打架,她完全没有胜算。
这样以身高比喻实力,好像是个很不划算的选项,孟婆一把枯枝老骨头,和一个十岁的健康小女孩比武都不一定比得过,她的囚马术只对能人有作用,而她对坟术的驾驭却像遭遇到了什么瓶颈,好长时间只退不进。
世界上的属性相生相克,人也分等级,大概是上苍给孟婆一套能制服全天下能人的囚马术后,便封闭了她另一道门。
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在她这儿应该改一改方式,上帝为你打开一道引进阳光的大门,就会为你关上一扇眺望远方的窗,幸好在地狱没多少人针对她,她也有两个贤内助保镖呵护她,有一个还沦落不到孤家寡人下场的老婆子很满足了。
“你不必知晓我是谁。”那个人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一字一句像流矢鱼贯射出,在他看来,好像什么都不重要,对太罗皿却有着起码的敬畏。
孟婆站在边上越发低迷,不知道来者所谓何事,他说完那句话后雕塑一般站在原地,衣服上的荧光物质熠熠生辉,将他渲染成一个扑朔迷离的神圣。
她从来没这么软弱过,如果是他人,早就用她那张老嘴内最有资历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其骂得猪狗不如。
可面对这个人,她仿佛失掉了所有的自信,乖乖听他的话,没有丝毫想还嘴的欲望,连稍微振作点的起心动念都不曾拔地而起。
他的不动如山,是种毒药麻醉了孟婆的神经,像有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手握铁链牢牢锁住了她的喉咙,将她鲁莽拖动,把她的举步维艰拖成一条线移向他的身边。
孟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她踮起脚尖,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像个可爱的小孩子想起抚摸他的脸,最后能把他的帽子取下来看到他的脸,他的脸像致命的诱惑对她展开威逼利诱的公式。
奈何他太高大了,她的手又太短了,她的双眼无力成了两道愤怒的白芒,双手在他的胸前胡乱的手指舞,就是够不到他的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