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要是刚才把松节油借给我多好。我们刚才必须得从一段油漆未干的暖气管上往窗户里爬。&rdo;
&ldo;是啊。&rdo;
哈丽雅特出门的时候很困惑。布洛斯小姐明明可以在现场就把油漆清洗干净的,为什么不怕麻烦把那罐松节油带回新四方院的房间?但她非常理解,如果想把脚上的油漆洗干净,但在清洗到一半的时候被什么事打断了,那么她别无选择,只能拿着松节油罐子赶快离开。
然后,她又有了一个想法,那个浑蛋不可能是光着脚离开图书馆的。她肯定又把拖鞋穿上了。如果她把沾了油漆的脚塞进拖鞋的话,那拖鞋肯定会让她露马脚的。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回到新四方院。布洛斯小姐已经不在了。她的卧室拖鞋就放在床边。哈丽雅特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双拖鞋,但上面一点油漆的痕迹都没有。
在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佩吉特。他的两只手分别提着一大罐松节油,正静静地穿过草坪。
&ldo;你从哪儿搞到这么多,佩吉特,这么一大清早的?&rdo;
&ldo;哦,莫林斯骑着他的摩托车去找了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开了家汽油店,就在附近。&rdo;
就是这么简单。
门是开着的(9)
不久,哈丽雅特和院长都已梳洗完毕,穿上体面的长袍。她们跟在佩吉特和装饰工匠的后面,沿着伊丽莎白女王楼的东侧走着。
&ldo;女士们,&rdo;她们听到佩吉特开口说话了,&ldo;也一大早就起床,跟先生们一样。&rdo;
&ldo;当我还是个毛头小伙子的时候,&rdo;工匠回话说,&ldo;女士就是女士。先生就是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do;
&ldo;这个国家需要的,&rdo;佩吉特说,&ldo;是一个希特勒。&rdo;
&ldo;这是对的,&rdo;工匠说,&ldo;把女孩子们留在家里。伙计,你这儿的活计还真是有意思。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在给一群母鸡看大门之前?&rdo;
&ldo;在动物园里帮忙喂骆驼。那也是项很有意思的工作。&rdo;
&ldo;那你怎么把那份工作给丢了?&rdo;
&ldo;血毒。我被咬了手臂,&rdo;佩吉特说,&ldo;被一个母的。&rdo;
&ldo;哈!&rdo;装饰工匠说。
当欧卡珀勋爵驾临的时候,图书馆已经完全没有碍眼的东西了,除了上面的部分还有点潮,有些缝隙以外。这是因为新墙纸干的程度不均匀。玻璃都擦干净了,地板上的油漆污点也清理掉了。她们在一个橱柜里找到十二张经典雕塑的摄影,可以用来代替希腊帕台农神庙和罗马角斗场;书都被放回书架的原位了;而且陈列书架上恰到好处地摆放着乔叟的初版书卷,莎士比亚的首版四开本,三本莫里斯的凯姆斯科特出版社作品,有亲笔签名的《有产者》1,还有什鲁斯伯里伯爵夫人的绣花手套。
院长拥抱了勋爵,好像一只母鸡在抱一只小鸡。她的神经时刻都在饱受折磨,生怕有什么难堪的信笺从他的桌布里掉出来,或出人意料地从他长袍的褶皱里飘出来。午餐之后,当她们都在教研室的时候,他从他的口袋里翻出了好几张纸条,快速地翻阅着,眉头困惑地皱起来。这个时候,她敏感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差点把放糖的小碟子给打翻了。不过,后来才搞清楚,他只不过是放错了一条希腊名谚。尽管督学已经了解了图书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沉静,一样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