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再度被抬离了养心殿。
此刻,我安坐于回往延禧宫的轿辇之中,耳畔又隐约传来了轿外抬轿太监的低声抱怨,说我真晦气,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差事。
我曾以为,自己的心境已如秋日的湖水,波澜不惊,再无泪水可落。
然而此刻,泪水却似断线的珍珠,纷纷扬扬,不可收拾。
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于我,两次经历那昔日的屈辱?
或许我真如那些太监所言,晦气,是那不祥之人。
因着这不祥之名,我曾被禁足于深宫,如笼中之鸟,失去了翱翔于天际的自由。那些日子,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冰冷刺骨,让人心生绝望。
“哒哒哒。。。。。。”
轿外,隐约可闻那峰峦春恩车的辘辘之声,与我所乘的轿子缓缓交汇,
仿佛是两条命运的细流,在不经意间相遇又错开。
然而,此刻却没有余莺儿夜半高歌《游园惊梦》的声音,我知道余莺儿虽被禁足,但在这深深宫墙之内,总会有新的佳人。
比如此刻乘坐峰峦春恩车去承恩的浣碧。
浣碧!
。。。。。。
近来几日,都是大雪纷飞。
皇后取消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所以这几日都无需早早的去景仁宫请安。
我便无心再踏出房门半步。
因为我知道,那日夜里被抬出养心殿的一幕,已在宫中人尽皆知,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皆以我为谈资,拿我当笑料。
面对这等流言蜚语,我选择避开,将自己深藏于这幽静的宫室之中。
我唤来了宝娟、宝雀和雁小宝,让他们拿来自己的绣花作品,将她们一一指点。
然而,宝娟的神色却显得有些不悦,她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犹豫再三,终是开口了:
“小主,奴婢听说……华妃娘娘在翊坤宫和曹贵人、丽嫔娘娘取笑,说您昨晚……是‘完璧归赵’。”
我的手微微一颤,针尖险些扎到手指。
“这宫中,人心比针还细,却也比毒药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