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孩,大约有1岁左右,光着腚。
老实讲,这个男婴长得很丑,窄窄的额头,眼睛出奇地大,鼻子瘪瘪的,他的头发也又细又黄。他脏兮兮的。
张古四下看了看,没有大人,只有这个男婴。
他问:&ldo;你妈妈呢?&rdo;
那个男婴仍然呜呜咿咿地吐着儿语,显然还不会说话。
张古犯愁地左顾右盼,大喊起来:&ldo;谁的孩子?谁的孩子?谁的孩子!&rdo;
空旷的田野,风很大,没有任何人。
张古想把这个男婴抱回家,可是父母不在,到满洲里姐姐家去了,一年都不会回来。自己又没有结婚,怎么养他呀?
他想来想去,没办法,只能回去向镇里人报信,看看有没有人把这个男婴收养。
他狠了狠心,扔下这个男婴,快步走了。
走出几步,他回头,看见那个婴儿在黑暗中静静看着他,那眼神有点复杂。
他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加快了脚步……
几个邻居女人还在院子里聊天。
张古说:&ldo;我在郊外看见一个孩子,不知道谁家的,没人管。&rdo;
李麻太太大声说:&ldo;有这样的事?走,看看去!&rdo;
李麻是屠宰厂的屠夫,长得五大三粗。特别要交代,他有一把杀猪刀,钢口特别好,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据说那把杀猪刀削骨如泥。李麻就靠这把刀吃饭。
他太太心广体胖,非常善良。
最近李麻到外县收猪,离家已经一个多月了。
几个女人站起来一起去。
卞太太问张古:&ldo;那孩子在什么地方?&rdo;
张古说:&ldo;就在路边,去变电所的路边。&rdo;
司马太太一边走一边忿忿地说:&ldo;现在有一些父母可真狠心,自己的骨肉就舍得扔掉。前几天,我看电视上报道,有一个恶毒的母亲……&rdo;
司马太太家里刚好有一个不到1岁的女孩,这时候的女人最母性,柔肠如水,哪怕一个不相关的孩子受苦都会刺痛她们的心。
几个女人就去了。
张古回到家,顺手开电灯,电灯没亮,他陡然想起停电了。
房子里一片漆黑。
他就摸黑躺在了床上。
他想起今夜的事情,觉得有点巧:平时小镇绝少停电,今天偏偏就停了,而且他又看见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男婴‐‐好像今天停电就是为了掩护这个男婴出现似的。
还有,遇见那个男婴之前,冯鲸好像中邪了,竟然神经兮兮地问他三减一等于几。
他觉得这个算术题不吉利。
外面,那些狗都不叫了,只剩下一条狗在张古的门外叫,那声音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