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要挂文榜(十四)
晋玄帝愣了半晌,抬头望了望天,说:“什么时辰了?”
凌芳云答:“陛下,申时了。”
“好啊,好啊。”晋玄帝笑了,边咳边笑,“今日热闹的很,晦日送灾厄,没成想全部送进宫里来了。”
王道接话,说:“陛下,重轮显圣虽少,但百年来皆是于午时或子时显圣,申时显圣百年难得一见,想必是极为重要的预兆。”
晋玄帝眼角瞥着表情急切的王道,慢慢道:“显了什么字?”
凌芳云答:“回陛下,依旧是个‘清’字。”
“清?”
台下瞬时乱成一锅粥。
当日晋玄帝亲自提审晏清歌,所有人都认为晏清歌难逃一死,纵是有太后保全,数十万冤魂与千千万百姓也不会答应,而晏清歌命大,镇国神器西静重轮在历经战火洗礼后,来到建康第一次显圣预兆出的便是一个“清”字,也正是晏清歌名中带着一个“清”字,才幸免于难。
如今此事已过,西静重轮再次预兆出“清”字。
此为何意?
王道、王盾对视一番后,王盾先行了礼,说:“陛下,预兆再为‘清’,想必是有深意。”
晋玄帝说:“讲来。”
太后接着道:“右相且先起来回话。”
王盾闻声便起。
“哼,”司马韶冷哼一声,说:“常安,咱们兄弟俩交情不论,你这位姑母,当真不是什么善茬,父皇面前一点也不收敛。”
施安北没顺着他的话说,在袖中摸出一把小小玉尺,瞧着台上面色不自然的晋玄帝。
“咦?”司马韶转头见着玉尺,说:“这是哪里来的宝贝?”
施安北转回头看他,拿起玉尺,笑着说:“我父王从鲜卑慕容氏那里缴来的,来时慕容家那泼皮截我,想夺回去,被我一枪捅回老家去了。”
“当真是好东西,”司马韶眼里遮不住的艳羡,片刻后眉头又皱起来,急到:“慕容酒酒截你?怎的就放了回去!”
施安北挥挥手,说:“司马影那余孽在襄阳,我急着见她,哪有什么心思与他纠缠。”
司马韶听着施安北提起晏清歌,不自觉望向湖对岸围墙上露出的檐角,恨恨地说:“司马影该死,害死了你六哥,也害的大晋南逃,如今凭着琅琊王氏在江东的权势才得以保存朝政,她父亲作的孽,女儿定也不是什么好皮囊!”
他说着又看向施安北:“常安,你见过那孽障,可是头顶生疮的腌臜货?”
“就那样吧。”施安北漫不经心说着。
台上王盾起身,说:“陛下,石兵攻占扬州,封云亦在徐州逍遥,此‘清’字,是否为‘清剿’之意?”
大晋南迁不过月,接连失去扬州与徐州,两地皆是农产郡县,土地富饶,更是军粮的保障,两地失守朝廷各部为钱、为地头疼不已,而兵部如今无良将,军务更是压得陈韬喘不过气来,可他却无法跟陛下明说。
此话一出,台下百官纷纷点头附和。
陈韬见状立即出列跪拜,道:“陛下,右相所言正是!叛将张畅虽关押在若卢狱中,可他这两个部下得了教训,不似张畅般胸无点墨,竟扬、徐两地招揽起文人学士,受此影响,陛下中正令举荐能人,六部倾力也只是寻得王文宣一大才子,文士凋零是在损陛下的脸面!石、封两人狂妄至此,实不能忍!”
陈韬愈发激动,跪地抱拳,声如雷鸣道:“陛下!臣请出兵,擒拿石兵、封云两人来,安定江南!”
晋玄帝坐在台上偶有咳声传出,却是脸色阴沉瞧着台下的陈韬许久没有说话。
施安北摇摇头,问:“道济,这陈韬向来名声不显,狐卫手上都没有太多关于此人的信儿,只知是吴郡四姓中陈家的人,可就算如此,能接上司马影职位成为大都督,相比此人也是有过人之处?”
“你小子,”司马韶笑斜他一眼,说:“打听我朝中大都督,居然打听到我身上来了?”
“也是。”施安北应着,不再继续说。
“不过也非机密,”司马韶望着台上数人,说:“天下人都知道,南迁的大晋‘王马共天下’,江东陈氏,曾是吴国孙仲谋的谋士,陈程更是坐到了吴国上大夫的位置上,深的孙仲谋起重。可族中近些年不断衰退,只有陈韬跟着司马影打过一些仗,争了个万户侯。现如今朝中武将,论在军中的资历,也只有他一人能拿得出手,又有王盾作保,这才坐到了那个大都督的虎座上。”
“跟过司马影,应是不差的。”施安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