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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怎么会一样？当日的一条小马路在如今都已经变作了波光粼粼的景观河，又何况是那一片呈现于城市最前端，立誓要颠倒世间所有的景观？

他的表情太迷离，口气太惆怅，夜色太美，月亮太圆，由不得严俨不点头：&ldo;好啊，有空一起去看看吧……&rdo;

&ldo;嗯。&rdo;魏迟笑了，双眉舒展眸光见底，勾起的嘴角不带丝毫虚情假意，没有半分逢场作戏。严俨在心里动容，如果拍下来做成海报贴上街，这样的笑容足以秒杀一大片。他却毫不自知，眨眨眼又摸摸被纸巾擦得红肿的鼻头，&ldo;哎，严俨。&rdo;

&ldo;嗯？&rdo;

&ldo;你说，这样会不会像约会？&rdo;

&ldo;吱‐‐&rdo;一声尖啸，前方信号灯突变，司机反应及时果断刹车。严俨冷冽的目光里，魏迟&ldo;哎哟‐‐&rdo;一声惊呼，重重把头撞上前方的椅背。

稳稳坐在他身边，严俨面沉似水：&ldo;要不要回医院让医生把你的嘴也顺便缝上？&rdo;

会不会像约会？像不像？像吗？不像吗？胡说八道！约会哪里有什么像不像的？

魏迟的家离严俨住的社区很近，两个社区门对着门，有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意思。严俨在楼下把病历卡和医生开的药一并交到魏迟手里：&ldo;上去后赶紧吃药睡觉。明天和后天还要去医院输液，你自己去，别忘了。&rdo;

魏迟一一点头。严俨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给他：&ldo;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和服药的间隔、剂量都在这里，你记得好好看看，别搞错了。&rdo;

魏迟又点头。纸上的字迹很清晰，一笔一划都是细细的，瘦而纤长：&ldo;很好看。&rdo;说的是字，眼中看的却是人。

&ldo;你……又胡说。&rdo;严俨窘着脸打断他的凝视。

魏迟坚定地否认：&ldo;没有。&rdo;

严俨说：&ldo;那我走了。&rdo;

魏迟不说话，捧着严俨交给他的东西，似乎连点头都没有。

走出几步，严俨似有所觉，蓦然回首而望，魏迟没有上楼，他还在沉沉的铁门前站着，神色惆怅，眼神黯然。

&ldo;啪‐‐&rdo;地一声，声控灯灭了，门前的一切重新回归黑暗，连魏迟也看不见了。严俨却能看到那边那个静静站着的隐约身影：&ldo;还站着干嘛？回家吃药睡觉。&rdo;

&ldo;哦，好。&rdo;灯又亮了，魏迟显得有些愣愣的，动作迟缓地转身，继而却又回转脚步面向了严俨。

严俨问他：&ldo;怎么了？&rdo;

魏迟不回答，身形都被罩进了朦胧的光晕里：&ldo;我……&rdo;

声音太轻，严俨听不清。灯光转瞬熄灭，黑暗里既没有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也不闻铁门开启的声响。严俨急了，上前一步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晰：&ldo;魏迟？&rdo;

久久地，久久地，魏迟终于开口，低低地嗓音裹挟着香甜的桂花香幽幽而来：&ldo;严俨。&rdo;

&ldo;嗯？&rdo;

&ldo;陪陪我吧。&rdo;

&ldo;……&rdo;

&ldo;就今晚。&rdo;

简短的恳求再度点亮了头顶的灯光。隔了一步之遥，严俨仔仔细细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他。眼前的魏迟是陌生的。严俨从未设想，魏迟也会有如此脆弱如此无助的一面。严俨熟悉的魏迟是个嘻嘻哈哈没有正经的jian商，没心没肺，没顾虑没忌惮，一身的痞气，满嘴的瞎话。他不在乎被侧目，不在乎被讥讽，横眉冷对千夫指，什么都不在乎。现在的魏迟却是孤单的，一个人，一盏灯，一道影子，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孤独得让人心酸。

&ldo;你说什么？&rdo;

&ldo;陪我……&rdo;

&ldo;……&rdo;

&ldo;严俨……&rdo;

严俨没办法转身离开，也不能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苍白的脸上移开：&ldo;好。&rdo;

话音落下，严俨没有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却听见魏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ldo;发烧烧得我心里乱哄哄的，所以今晚不想一个人睡。&rdo;

魏迟的屋子如意料中一般混乱，满地的电子游戏类杂志和满茶几的零食，连键盘里都布满了薯片碎片，显示器边还有半杯被翻的咖啡，随手丢弃的各种游戏配件散落在各个角落，似乎跟他的店没有区别。

严俨倒了杯水给魏迟吃药，魏迟吃了，医生嘴里的安眠副作用却迟迟没有在他身上显现。

&ldo;我生病的事，不要跟我外婆讲，她年纪大了，七想八想会想出问题的。&rdo;

严俨躺在他身边，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