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阵星星直冒,安言跪坐在地上,头晕目眩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左腿膝盖那块,迅速地青了起来。
某一阵,疼的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可还是忍住了,自己扶着墙爬了起来,快速地冲了冲身上,披上浴袍出去了,连都发都没洗。
再待在里面,估计就要窒息了。
等出去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缓和半天了之后终于觉得好受了点儿,等身体里那股感觉消失了之后,安言觉得好受了很多。
换了衣服下楼吃饭,勉强吃了一点,安言叫来了李妈,“李妈,你叫司机准备车子,我要出去。”
李妈愣了愣了,“啊?太太您要出去吗?”
关键是她现在还生着病,这病刚刚好一点,出去的话,不太好。
可惜安言很坚持,李妈没办法又不想由着她胡来,只好说,“那您稍微等一会儿,我去跟先生说一声。”
安言起身拉住她的手臂,脸色因为上了点妆显得气色好了点点,“我知道跟他说,你叫司机给我准备车子就行了。”
语罢,她朝楼上走去。
离开之前,安言还扯唇对她笑了笑,“不许告诉他,不然我就加重自己的病情,李妈,爱你。”
“……”
安言出去的事,李妈还是跟萧景提了一下,本来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谁曾想,萧景什么都没说,说了句知道了,就直接挂了电话。
安言出门前特意看了一下日期,一月十日日,天气,阴。
见到纪琉生之时,安言几乎快要想不起来当初的纪琉生是什么样子了。
他们第一次真正见面是在酒店房间里,他中了春药,可是仍旧不近女色。
时间过得快,有些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可是转眼间,已经过了好几年。
纪琉生蓄了一点胡子,看起来倒不邋遢,相反的,带着一种颓靡的俊美,两年的牢狱之灾似乎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怎样,岁月总是这样,偏爱一些人,对一些人残忍,而安言跟他都是属于被岁月偏爱的那一类人。
安言拿起面前的通讯设备,和纪琉生面对面,纪琉生看着她,有那么一刻的恍惚跟茫然,随后才恍然一下,拿起话筒,看着她启唇,“好久不见,我听说,你不是死了么?或者是,消失了?”
她笑,笑容虚晃,“你可以当我是死而复生了。”
纪琉生移开目光,脸上是凉凉的嘲弄,“要人真的能死而复生就好了,我也不用遭遇这种牢狱之灾。”
安言心脏狠狠跳动下,有片刻没有开口说话。
纪琉生看着她拿着话筒的那只手,手指很是纤细,上面还带着细细的血管,而某一处,乌青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怔怔地看着安言,而后开口,“你怎么了?”
察觉到纪琉生的视线落到她的手背上,安言笑了下,“没事,你在里面还好吗?”
纪琉生并没有因为她的慰问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相反的,态度有些冷漠,“我跟你的关系……好像还没有熟到能相互慰问的程度。”
“所以只是我在慰问你,你可以不用慰问我。”
纪琉生低头,安言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他黝黑的发间有几根白发,原来,时光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总没有人是一场不变的。
曾经他哥哥躺了那么多年,尽管容颜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是头发和指甲也会长。
轮到她的时候,真应该要感谢霍景衍,要不然她醒来的样子一定很难看,难看到她甚至可能会不想醒来,希望自己能够长眠。
纪琉生细长的手指捏着话筒,说出了自己今天的第一个疑惑,“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没有交情,加上过了这么多年,可能来见我的和不太可能来见我的人当中都不应该是萧太太才对。”
她耸耸肩膀,“我已经不是萧太太了,我跟他早就离婚了。”
听到安言这么说,纪琉生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虽然身在狱中,可是偶尔还是会看新闻,最近闹得最风风火火的就要数安森集团的萧总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纪琉生在见到安言的时候,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知道,某些画面中关于萧景新欢的描述,那就是安言。
于是纪琉生低笑了两声,“离了婚又不是不可以结,你跟他那档子事,连身在监牢的我都看到了,更遑论其它人,我不相信他会放开你。”
这话安言不置可否,只是说,“人总是需要自己放过自己,我目前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两个人像是打哑谜般的,纪琉生微微惊讶,面无表情,“萧景如今对你很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她说了太多话嗓子就有点痛,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因为过去的伤痛太多太大,承载不了现在的‘幸福’,人如果过不去心里那个坎,不自我救赎,最终总会走向毁灭,而那个引爆这个炸弹的人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