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守在深阁中,不曾见过枯荷本尊,所以,此刻的离垢并无办法确认对方的身份,想到这一点后,他不得不谨慎了起来。
“…你到底是…”
离垢再次露了杀气,松文见状,立刻抽出乌金,对枯荷喝道:“当心!方才他使得是…”
“破神术。”枯荷气定神闲地接过了松文想说的话。
方才离垢企图对妇人动手时,枯荷和松文便同时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一个失传数百年的诡术,怎会出现在夷陵鬼市?
枯荷没放开离垢的手,反倒是越握越紧,他凑到对方眼前,饶有兴致地端详着那稚嫩的面孔,而另一只空闲的手,用略微粗暴的动作捏住了离垢的下巴。
“告诉我,你和传云坛什么关系?”
望着凑近的枯荷,离垢的眼神并无屈服,他一字一句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枯荷笑了,指尖在对方冰凉的肌肤上反复摩挲,蹂|躏这张与听雨相似的脸,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愉悦感。
“我换一个问法,你从哪儿学得破神术?”
离垢神情微滞,顿了片刻,他道:“你是谁?”
不论对方声称自己是谁,都无法自证所言身份的真实性,离垢之所以道出此问,不过是想听一听枯荷的回答。只因此时此刻,枯荷的神情举止,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实在是过于相似。
良久,枯荷用玩笑似的口吻回答道:“我是城主。”
这个回答,与离垢的预想一样。
“果然是你…”
闻言,枯荷倒是惊讶了起来,感觉到对方彻底放下了戒心,他便松开了离垢,干笑道:“我随便一说,你就信了?”
离垢静静地望着枯荷,若有所思了半晌,又道:“你转世了?”
枯荷眉毛一抬,更是惊讶了,道:“你怎么知道?”
离垢面无表情地道:“该知道的事情,你都一概不知,若非是转了世,灵体不会平白无故丢了那么多记忆。”
枯荷想了一想,觉得此话在理,便抓了抓脑袋,哈哈两声,打趣道:“也不一定是转世,说不定,我根本就不是城主。”
“不是吗…”离垢不再看他,云淡风轻地道:“五年前踏入城主阁,并唤醒紫棠的,难道不是你?”
枯荷耸了耸肩,无法反驳。
离垢又道:“之后,你以城主友人之名在鬼市花天酒地,也是因为记忆有缺,无法真正地继任城主之位,我说的可对?”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加上青涩的孩童之声,离垢分析事情起来,却是心思缜密,头头是道,看得枯荷心喜不已。
“离垢…”枯荷笑呵呵地盯着他,答非所问地道:“做我契鬼如何?”
“契鬼?”这整座鬼市的住民,本就臣服于夷陵城主,结契根本是多此一举。离垢不以为然,一针见血地道:“你想要的不是契鬼,是奴隶吧?”
枯荷笑得更开心了,连连点头道:“奴隶这一词,的确更为贴切,像你这种长得可爱,心思极重的娃,从一开始就该严加管束,免得以后翅膀硬了,就开始背着我搞事情…”
离垢听歪了头,显然无法理解枯荷所指何事,松文叹了口气,干咳两声,打断道:“枯荷,问正事。”
枯荷虽是意犹未尽,但还是打住了继续蹂|躏离垢的冲动。与对方拉开距离后,他负手踱步,悠悠地走到一张月牙桌旁,挪开了上面的古董花瓶,盘腿坐了上去。
“青冥在哪儿?”他撑着侧脸,单刀直入,抛出了堵在心里的疑问。
“青冥…?”离垢绒眉微挑,有些意外,沉思片刻,他稍稍弯了嘴角,苦笑道:“师父的下落,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闻言,枯荷不由地气馁起来,看来此事真如桑落所言,知道青冥下落的,只有过去的自己。
“你不是他的学徒吗?”枯荷一脸不甘,反驳道:“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离垢道:“虽是如此,师父的隐秘之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反倒是你…才更了解他。”
如此听来,自己和青冥的关系的确很是亲密,枯荷讪讪地蹭了蹭鼻子,迟疑道:“我和他…什么关系?是那种关系吗?”
离垢道:“哪种?”
枯荷有些问不出口,只好把两只手糊在一起,上下翻腾地捣鼓了两下,看得离垢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