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长身玉立,一手推门进来,另一只手上拉着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
沈光明脱口而出的话语十分讶异:“你怎么拿着个行李箱?”
裴暮言没有回答,收起伸缩杆,提着箱子坐到他的对面,一脸淡漠,“我饿了。”
沈光明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两个简单的菜。
很快,服务员端着餐盘走出后厨,将菜和米饭端上了桌。
一时间,二人静默地吃着饭,相对无言。
午后时分,服务生坐在角落的桌子旁,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显得异常安静。
裴暮言慢吞吞地吃着,仿佛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没多少食欲。
最后还是沈光明开腔挑起话题:“你在那个团待得怎么样了?”
他咀嚼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忽而说:“你说我退团怎么样?”
“什么?”沈光明以为他在开玩笑,讶异地挑眉,“好好的干嘛要退出?”
“没什么,你就当我没说吧。”
裴暮言嗓音一沉,将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
沈光明却意识到什么,扫了眼行李箱,收敛起神色:“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对面的人问得认真,裴暮言也没法避而不谈,“嗯”了一声。
沈光明微微一怔,忽而觉得一切可笑起来。
他那么想要站在舞台上唱歌,那么渴望得到一个机会,却只能在汽车维修店里当一个技术工,每天面对一些冰冷的零件,满身汽油味,有时还要看客人的脸色,忍受冷言冷语。
而裴暮言有着旁人求也求不来的运气,被大公司看中,成为男团的一员顺利出道,站在闪闪发光的舞台上,受到万众瞩目。
这是多少拼命练习的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可他竟然那么地不屑一顾。
沈光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
即是在问裴暮言,也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地不公平。
裴暮言以为他问自己为什么要退出,放下筷子,架起长腿,语气散漫懒淡,“不想练了,不想天天做着一成不变的动作。”
沈光明从喉间溢出自嘲般的笑,“仅仅是因为这样。”
裴暮言疑惑:“不然还要怎样?”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你的一切?”他抬起头时,眼眶有些沤红,连带着嗓音也沙哑,“多少人为了站上出道的舞台挤破了头,他们比你优秀得多可他们没有!你呢?你什么都不会,上天给了你机会你不好好珍惜,还在这里轻飘飘地说要退出!”
印象中沈光明一直是个温和的人,甚少见到他发火的样子。裴暮言一时怔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面的人放下筷子,留下一句“我不吃了”,拿起桌上的手机起身走人。
沈光明离开之后,裴暮言呆呆地坐在店里良久。
直到客人进进出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上,低垂着眼帘,有些恍惚。就连服务生也觉得奇怪,时不时地瞟向他。
——“您好,您几位?”
伴随着“吱呀”的推门声,服务员招呼客人的声音响起。
“我来找人。”
回答的女声清丽。
随后,眼角余光倏尔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裴暮言掀起眼皮,一身蓝色小西装,妆容淡雅的林漾在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他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干涩:“你……”
林漾知道他要说什么,神色一脸平静:“我去找了muse酒吧的老板,他告诉了我沈光明打工的地址,我又到店里问店员,给他打了电话,才知道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