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管那小娘子究竟是不是未来的越国公夫人,遵从官场上事事求稳的潜规则,拿不出证据证明她不是,那最好就当她是!
&esp;&esp;但王群说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esp;&esp;要是把价格喊得高了,最后却拿不出钱来……
&esp;&esp;正迟疑间,忽然听得场中一阵低低的哗然,几个青衣侍女先后从楼上下来,手中执一信封,径直往乔翎身边去了。
&esp;&esp;乔翎抬起头,看对方屈膝行个礼,继而声音柔和道:“我家主人说,这位娘子若是手上的银钱不趁手,此处倒是有些可以取用。”
&esp;&esp;说完,双手将那信封呈上。
&esp;&esp;另外几个侍女所说,也是如此。
&esp;&esp;乔翎捏了捏那几个信封,并不问主人是谁,倒是又有一个太常寺的吏员匆忙过来,环视场中一周后,朝乔翎递上几张银票,道:“张小娘子有积蓄三千两,愿意奉与娘子。”
&esp;&esp;乔翎接到手里,从容收下。
&esp;&esp;打从
&esp;&esp;就在二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打北边过来了一辆马车。
&esp;&esp;看形制,只是最寻常的那种,平头百姓略微花几钱银子,便能雇佣。
&esp;&esp;那马车到二人面前停下了,车把式是个健壮的中年妇人,动作麻利的跳下来,朝她们行个礼:“我家主人令我来送二位娘子一送。”
&esp;&esp;张玉映打眼瞧见,便知道主人家必然不欲暴露身份,只是不知道其人是敌是友,自家娘子肯不肯领受这份好意……
&esp;&esp;再回神,就见乔翎已经相当利落的登上马车了。
&esp;&esp;张玉映哑然失笑,一提裙子,紧随其后,登了上去:“我以为您好歹会再问几句呢。”
&esp;&esp;乔翎神情萧瑟的叹了口气:“我没有马车,难道是因为我不想要吗?”
&esp;&esp;张玉映莞尔一笑,容光绝世,稍显简陋的马车车厢仿佛都被映亮了。
&esp;&esp;健妇在外道一声“二位坐好,咱们这就走了”,继而便听一声马鞭脆响,马车辘辘向前去了。
&esp;&esp;而此时此刻,车厢内的氛围却略微有些微妙。
&esp;&esp;张玉映出身官宦人家,人亦聪慧,颇有些相人的本领,然而此时此刻,叫她去猜度一掷千金买下她的这位娘子,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esp;&esp;这位名叫乔翎,自称乃是越国公姜弘度之妻的娘子,有一张明快且美丽的面孔,肤色不同于神都追求白皙的贵女们,是一种被太阳亲吻过的浅麦色,身量修长,体态结实。
&esp;&esp;张玉映注意到,她有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esp;&esp;感觉好像并不是高门出身啊。
&esp;&esp;她的衣裙并不算华贵,只是寻常布料,盛产于南方,发间插一支没有坠饰的金簪,寻常百姓看来珍惜,但是在官宦人家眼里,便算不得什么了。
&esp;&esp;还有她的手……
&esp;&esp;先前在太常寺吏员主持之下签署一系列文书的时候,张玉映有注意到,那并不是一双长期养尊处优的手。
&esp;&esp;再综合她那口略带一点南方口音的官话,好像就能够得出结论了——这是一位行大运与越国公府缔结婚约的、出身南方乡绅亦或者低阶官员门庭的娘子。
&esp;&esp;可是她的言语和神态又不像。
&esp;&esp;竞价开始的时候,张玉映其实就在堂后,否则,怎么能够知道有人在与鲁王府竞价,且及时的央求人前去表态,愿意将自己积蓄的三千两呈送过去?
&esp;&esp;所以,她当然也听到了乔翎同鲁王府东阁祭酒的对话。
&esp;&esp;这位娘子并不熟悉神都的规矩,对于帝国北部的一切也显得陌生,但她并没有因此心生怯懦,暗怀自卑,更没有谨小慎微的心思,反而以一种近乎坦然的姿态,向她遇见的人展示自己的疑惑和不足——这是多么纯粹的上位者思维啊!
&esp;&esp;我不懂,所以我就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