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淳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
先是工部尚书施秦出列禀报说清江沿线遭灾户数有数千之多,且大雍重镇如益州、梁州等也遭遇洪水围城的困境。急需调配粮食、沙墙等防洪物资。
司天监程慧也禀报说他观天象后发现此番大雨还要持续数日。这才是要命的关键。
洪水排不掉,天上又来水,唯有冲破城墙,淹城了。
司马淳沉声道:&ldo;清江遭灾不是头一次,以往如何安排今次照办便可。该调的调,该堵的堵,该淹的淹,依次酌情行事。&rdo;
此时户部尚书毛俊行走出来,&ldo;启禀陛下,臣算了一笔此次洪灾所需填入的账,除去户部历年储存一应物资外,尚缺……十万银两!&rdo;
司马淳脸一沉,&ldo;我大雍国库丰盈,怎得连十万白银都拿不出手?&rdo;
毛俊哭丧着脸,颤声道:&ldo;去岁伊始,兵部出兵白兰,便耗去了数十万两白银,用以粮草车马,兵器锻造,还有士兵们一应军饷。臣实在无能,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白银赈灾!&rdo;
出兵白兰,这是司马淳一意孤行下的令,当时以詹秋德为首的众大臣,没有一个同意,就连兵部尚书韩哲也反对,毕竟之前刚刚灭了鬼方部落,军力耗费太多,士兵疲于征战,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怎奈司马淳非要发兵。平南郡王李忠从鬼方战场得胜还未归朝,便又南下转西,又打了一年的仗,最后直逼白兰王城之下。
&ldo;诸位爱卿,可有何良策?&rdo;司马淳自然不愿承认自己黩武好战,耗空国库,反倒把问题抛给众大臣。
这些拿着厚禄的朝臣们,个个泥胎似的,都毫无反应,竟无一人出列应答。
尤夏立于旁边看得十分明白。
这些大臣们平日里个个唯詹秋德马首是瞻,若是遇到难题,自然有詹相出列顶着,如今詹相不在,谁敢贸然出头。若是回答地不好,乌纱帽难保,若是回答地好,定有人下了朝便去詹相府上告状,说此人趁着詹相不在上蹦下跳。
司马淳自然也明白,他睨着这些人心里的火蹭蹭地冒,手使劲拍在龙座上,厉声问:&ldo;怎么?都哑巴了吗?&rdo;
大臣们连连跪地告罪,求饶声不绝于耳。
可无一人敢出列对答。
尤夏看明白了,这些大臣们是合着伙欺负皇上啊。詹相病了两天了,皇上对詹相连个慰问都没有,詹相也不是吃素的,定会指使他的人在朝堂上给皇上软钉子吃。
这不,一场洪水便给了詹相绝佳的机会。
灾民可怜巴巴等着救济,朝廷却拿不出银两来。
尤夏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司马淳,瞧着他两鬓青筋暴露,着实气得不轻。
怎奈,下头全是诚惶诚恐的哑巴大臣,皇上总不能全赶出去打一顿吧。
最终,司马淳拂袖而去。
汤沁瞧着跪在下头的雪樱,&ldo;你支吾了半天,到底想跟本宫说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