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在等电梯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心中无法忽略的那点失望,忍不住扶额,在心里批评自己:&ldo;是不是贱!&rdo;
&ldo;叮‐‐&rdo;电梯开了,里面的小护士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冷的时医生失了智一样的动作,战战兢兢地问了好:&ldo;时老师早。&rdo;
时夏瞬间收拾好表情,微笑着走进了电梯,回道:&ldo;你也早。&rdo;然后把这个锅甩给了归子佩,都怪她!
归子佩正开着车,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一定是我家阿夏在想我,美滋滋。
时夏下楼吃饭的时候,看见急诊正忙得不可开交,她揪住了一个小护士,挺巧,就是早上电梯里的那个,问:&ldo;今天这么忙啊,小容?&rdo;
小护士忙得已经有点恍惚了,她看着时夏的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ldo;啊,时老师。今天雪太大了,咱们医院又在路口,好多撞了摔了的都过来了呗。&rdo;
&ldo;小容!&rdo;远处有人在叫她,她抱歉地笑了笑说:&ldo;时老师,我先去了啊。&rdo;
&ldo;行。&rdo;时夏点了点头,她转头看向窗户外头,果然,院子里已经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雪,将天光都反射得冷了。她一早上都呆在手术室里,没想到雪已经下得这样大。
&ldo;发什么呆呢?吃饭去啊。&rdo;杜思远从身后拍了她一下,时夏的心一颤,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ldo;怎么了?脸都白了,没事儿吧?&rdo;杜思远以为自己把她吓着了,犹疑地看着她。
&ldo;没事。&rdo;时夏勉强地扯了一下嘴角。
临下班的时候,时夏刚脱下白大褂,就听见了走廊里错乱的脚步声,杜思远&ldo;啪&rdo;地一下把门打开了,喊:&ldo;去急诊帮忙,重大事故!&rdo;
时夏听了这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ldo;咯噔&rdo;一下,她一把抓起白大褂,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在抖:&ldo;什么情况?&rdo;
&ldo;具体不清楚,只知道是好几辆车追尾,就在咱们医院门口。&rdo;杜思远脚步不停,气喘吁吁地回答她。
电梯正在下行,她们两个干脆从楼梯一路跑下去,杜思远发现时夏的状态有点不对,突然拉住了她:&ldo;你怎么了?&rdo;
&ldo;我?我没怎么。&rdo;她想挣开杜思远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想验证什么,万一呢?
&ldo;你的手在抖。&rdo;杜思远掰开她握得紧紧的拳头,一语道破,&ldo;你这样怎么拿手术刀?&rdo;
时夏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她闭上眼睛,努力吞下那些慌乱的情绪,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全然是平日的模样:&ldo;思远,我答应你,如果我觉得不行,那我绝对不会上手术。&rdo;
杜思远看了她一会儿,握了握她的手说:&ldo;走吧。&rdo;
急诊里是许多哀叫着的人们,很多受了轻伤的都在排队等着医生处理,时夏匆匆地路过那些劫后余生的人,眼睛却忍不住四处搜寻一个身影,拜托,千万别来……
&ldo;……那辆兰博基尼……好惨……&rdo;
&ldo;好多血……&rdo;
有只言片语流入她的耳朵,她被精准击中,一时间神魂俱震,连视线都模糊起来,耳边的那些□□、抱怨和咒骂都成了从地底渗上来的魔鬼语言,她眼睛充血,面色惨白,自己都几乎成了魔鬼。
时夏用仅剩的理智拉住了杜思远:&ldo;思远,我现在不太好,我……&rdo;我什么都做不了,她想,我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去救别人。
&ldo;阿夏!&rdo;这一声最寻常的呼唤却仿佛破入黑暗的一道光,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