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如果把电话打到他那儿,那也说明,你基本上没什么抢救的必要了。&rdo;宗恪似笑非笑看着她,&ldo;我弟弟是法医。&rdo;
&ldo;……&rdo;
周日的整个白天,阮沅都在为这顿晚餐做准备,她购买了大量食材,又在动手之前,将所有的厨具重新清洗了一遍。阮沅的理念是,每一个细节都关乎食物的味道,尤其是清淡的菜肴,据说日本料理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准女性接触生鱼,因为女性手指温度略比男性的高,厨师们害怕会因此损害刺身的鲜美。
尽管阮沅对这种胡说八道嗤之以鼻,但她依然坚信,哪怕是洗得不够干净的笊篱,都会导致一道美味肉汤的完败。
这次的晚餐,阮沅没有统一风格,甚至可以说毫无章法,想起什么做什么,她准备了渍鲑鱼片,莳萝酱,火腿,枫糖煎三文鱼,软软黏黏的楔形奶酪,上好的烤小牛肉,她甚至还弄了点黑面包。淡红色,黑色,麦色,奶油色,亮黄色……各样材料铺在那张珍珠色的长方桌上,远远望去活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她还烤了两个心形的浆果奶油小饼当做甜点,其中一个给宗恪,阮沅决定,如果来的那位客人喜欢,她可以把烤饼让给他。
七点钟的时候,阮沅听见了门铃响。
她赶紧摘下围裙,把头发略微拢了拢,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这才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拉开门。
外头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手里拎着一个包。
&ldo;阮小姐?&rdo;那人问。
阮沅笑起来:&ldo;你是宗恪的弟弟吧?快请进。&rdo;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看起来比宗恪小两三岁,也比宗恪更纤瘦一些,脸部五官颇有骨感,眼珠颜色比普通中国人浅,猛一眼看上去,有点像晒黑了的白种人。
进来屋里,他将手里的包递过来:&ldo;我哥临时通知我过来吃饭,太仓促,没来得及带别的东西。&rdo;
阮沅接过包,打开一看,是一瓶冰镇的白葡萄酒。
道了谢,阮沅又让对方先坐,她说:&ldo;宗恪昨天只和我说堂弟要来,没说您叫什么名字。&rdo;
&ldo;宗恒,恒心的恒。&rdo;男人解释道,&ldo;我在公安局上班。&rdo;
&ldo;这个他说了。&rdo;阮沅咧了一下嘴,&ldo;最近很忙?&rdo;
她说完这句话,才觉得这里面多少有点不妥。
&ldo;什么时候都是那样。&rdo;宗恒平静地说,&ldo;只不过天一热,糟糕的事情比较多……&rdo;
阮沅一时没听懂。
&ldo;尸体腐烂程度比冬天要严重。&rdo;宗恒继续解释说,&ldo;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太喜欢夏天的缘故。&rdo;
阮沅的胃开始翻腾!她真后悔自己和对方进行这种深度交谈。
&ldo;呃,我那边还有点儿事没弄完。&rdo;她指了指厨房。
&ldo;您先请吧。&rdo;
阮沅趁此机会,飞快逃进厨房。
正巧这时宗恪也开门进来,他放下钥匙,看见了客厅的宗恒:&ldo;来得好快。不是说八点才能到么?&rdo;
&ldo;我把剩下的那具浮尸丢给姜啸之了。&rdo;宗恒一本正经地说,&ldo;他欠我一个人情。&rdo;
&ldo;欠你什么人情?&rdo;
&ldo;他的路虎被盗了,是我找了刑侦队的熟人,替他弄回来的。&rdo;
宗恪一听,笑起来:&ldo;主意都打到锦衣卫头子身上了,谁啊胆子这么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