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火急火燎,几乎是一路小跑,她是听到裴红芬的叮嘱了,但是,当时她已经快跑出别墅大门,所以并没搭话。
裴红芬看着漆黑浓密的夜,眉头皱成了一团,这帮孩子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她这个做长辈的彻彻底底放心。
“在担心他们?”略带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放心吧,叶晨肯定不是去找凌漠和明珠的。”
就在今天早晨,裴红芬把整栋别墅仅存的唯一一个佣人,打理花园的园丁也给解聘了,所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何况,她遣走所有佣人,本来也是为了身后人。
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锁在门外的夜色里,话是在对身后人说,“怎么出来了?”
“反正孩子们又都不在。”前一刻还是坐在轮椅上,靠人推才能前行的李叔,此刻,正双脚落地的站在客厅里。
他虽然站的有些吃力,却是真的靠他自己的力量站在妻子身后。
裴红芬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丈夫,满目柔情,“我看你啊,是今天看到明珠,太高兴了。”
“嗯,今天我是真的很高兴。”李叔拉着妻子的手朝沙发走去,“孩子们在的时候,什么事都要靠你一个人,真是辛苦你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和我这么客气。”裴红芬笑着依偎进丈夫的怀里。
客厅里水晶灯发出晶亮亮的白光,映照着沙发上的一对中年男女,有种洗尽铅华的淡然。
“都三年过去了,那件事,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吗?”裴红芬想起正事,忙问自己丈夫。
李叔皱起眉,“当年那个枪手,自那晚以后,就彻底消失了,真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如果不棘手,我估计凌漠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让你重出江湖。”裴红芬笑着接上话,顺势伸出手,替丈夫熨了下紧成一团的眉心,“是不是又在想小海了?”
李叔一把握住妻子的手,慢慢摩挲着自己的脸,就像在熨烫心里深处最痛的伤,“那是我们两个的儿子,也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他来到我们身边,我们却没能给他最好的,还连累那么小的他遭了大殃,你说我怎么不难过。”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后面还有半句,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时,年过半百的李叔就把头埋到妻子瘦弱的肩膀上,嚎啕大哭,像个伤心的孩子一样。
提到早逝的儿子,想到他是怎么惨死的,裴红芬也是心如刀绞,“老李,不说了,我们不还有凌漠吗?还有明珠,现在还有叶晨,其实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
面对丧子之痛,再华丽的措辞,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老夫妻两个就这么抱头互相慰藉痛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悲伤里自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