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外面的办公室都在开会,就到这儿来问话吧,你也别紧张,啊,问什么回答什么就是。”
这就是进入审讯室的理由。
老成竭力阻止,说学生还处在发病中,需要时间清醒。
便有人问江传雨,
“你是什么病?”
“双相情感障碍。”
“有确诊病历单吗?”
“有。”
“现在是否处在发病期?”
“是,已经吃过药。”
“能不能做笔录,大脑是否清醒有意识?”
“……有。”
脚步纷沓,人影晃动,所有的声音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自己说可以,安排。”
“把老师带去另一边,也给他做笔录,问下平时在校的情况。”
呼——吸——
听气流经由口腔,穿过喉咙,进入气管,再压进肺部。
这是江传雨从小就会的,让他平静下来的方法。
感受呼吸,确定依然自己活着。
说来也奇怪,他从没想过死,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后来的病痛,每次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还活着。
他并没有那么爱自己,爱这具躯壳,但就是有什么,让他咬牙坚持,哪怕在无尽的黑暗里,闭着双眼,他也要继续往前走。
“坐下吧,放轻松点,听说你刚才还吃过药,要不要喝水?”
这次问话的是个女alpha警察,态度异常和蔼,跟记忆里的场景全然不同了。
十几年前公安局,不是这样的。
乌压压的人群,把警局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警察只能带着江传雨从食堂侧门出入。
晃动的台灯光线,憋闷无窗的房间,一轮又一轮无休止的问话。
“你真不知道你爸的钱去哪儿了?”
“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做实验吗?他没告诉过你?你也没留意过?”
“江传雨,你现在还小,别因为你爸毁了你后半辈子!”
“你自己出去看看,外面有多少人等着退款?”
“我们每天上下班都快被烦死了,上头催,群众催。”
“你爸倒好,两眼一翻屁事不用管了!留下这么大堆烂摊子给别人!”
“他做得也够绝的啊!在你妈死前跟她离婚,然后把房子过到她名下,是不是那时就想好倒台的后路了?”
“父债子偿虽不是法理,但是情理!”
“你爸捞了那么多钱,爆出来的就好几个亿,全部亏完了?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