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埋在她颈窝,语调挺淡然:“我没事。”
可惜等到夜半,又发起高烧,荆羡心疼得要命,忙着物理降温,又是喂药又是测体温,折腾半天,他才半梦半醒地睡过去。
荆羡差不多也快精疲力尽,火速冲完澡,跟着躺下。
第二日是周末,她没设闹钟,却反常地在天蒙蒙亮之际苏醒,探手一模,旁边的床榻空荡荡。
荆羡瞬间清醒,抱着被子猛然坐起,趿拉着拖鞋喊他名字,以为会是在露台之类的地方缅怀岁月,谁知道男人端坐在书房,见她进来不动声色关掉了电脑。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
每次入睡前陪着她,醒来时却不见踪影,古里古怪地摆弄笔记本。要不是这人几乎夜夜抱着她需索无度,她差点以为他每日都在偷偷看小电影DIY。
心里的困惑愈来愈大。
直到有一天,荆羡非常偶然地在朋友圈刷到了李晋的新动态。
【哥们打算和女友求婚,有建议没?成功采纳的重重有赏。】
这条朋友圈就出现了五分钟,等到她手指松开再度刷新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像是做贼心虚,故意删除了。荆羡的智商遗传父母,随便思忖半刻,心里便有了初步的怀疑。
当晚,她缠着容淮没完没了,活脱脱一个榨干精血的妖精。他虽然觉得蹊跷,但也陷在这销魂的美人陷阱里,恨不能死在她身上算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夜半,荆羡强撑着起身,解锁了他的手机,
果然,李晋那条朋友圈还在,原来不是删了,是故意分组屏蔽她之后又发了遍。
荆羡对着空气发了好久的呆,渐渐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怕惊动熟睡的男人,就一直捂着嘴。翌日,趁他出去超市采购,她破解完电脑密码,很自然就发现了他浏览各种求婚idea的网页记录。
联想到他布置的烛光晚餐,摩天轮,香槟玫瑰等等土到掉渣的浪漫行径……
荆羡相当能理解他迫不得已和网友求助的心情。
惊喜提早窥得,并没有破坏任何流程。
荆羡伪装得很好,按兵不动,她甚至在镜子面前练好了表情,届时该如何喜极而泣,该如何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总之绝对能让他满意。
只是这苦等的日子,未免太长。
等到她这一年生日来临之际,荆羡已经彻底没了耐心,和宁瑶抱怨N次之后,宁小花在电话里大吼:“你他娘的不能自己主动点?新世纪了,就算女人和男人求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得不说这番话犹如醍醐灌耳,荆羡挂完电话后,竟然心动了。
随即这念头就跟鬼迷心窍一般,日益发酵,她在日历板上画了红圈,8月25日,如果他再没动静,那就换她来。
又一年生日,正式迈入27岁的坎儿,奔三指日可待。
容淮请了一帮子人,在映莲餐厅帮她庆生,李晋邵忠都成功脱单特地带了女友来。蛋糕是特制的三层,服务生帮忙切了一块最中心的端给寿星。
荆羡面带微笑,在那块蛋糕里反复搅了至少三次,没发现戒指后心态崩了,她决定不再等待。
临散场前破天荒喝了四分之一杯啤酒,壮胆。
容淮也没阻止,买完单后电灯泡们很识趣地闪人。他牵了她的手,信步闲庭一般,走在街边,淡声:“先不开车了,散散酒。”
荆羡憋着一股气,不吱声。
途径三中,不远处的夜宵摊依旧热闹,补课的男学生们嬉皮笑脸地围在一块吃烧烤,也有几对情窦初开的小情侣,喁喁私语。
此情此情又勾起回忆。
荆羡驻足许久,被他拉了一把才回过身,不知不觉已走至学校门口。
容淮:“进去逛逛?”
荆羡有点懵,看着分立两侧有些年头的两块木质校训,又伸长脖子,望着里头黑漆漆的教学楼,脑子转不过弯:“大半夜的,又是暑假,门锁着呢,怎么进。”
然而他并没走正门,牵着她来到北边暂时封闭的消防通道。两边石墙不算矮,边上有颗同等高度的歪脖子树,树干间印了不少脚印,显然是三中混混们来去无踪的绝佳路径。
荆羡咂舌:“蒋老师难做啊,这墙都加到这么高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容淮攀上树桠,身手干脆洒脱,随后将荆羡拉上来,语气散漫:“老蒋要真心狠,就该把这树砍了,他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荆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