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后,竹颜边听着教习婆婆的“教导”,边更衣上妆。
再度回到卧房时,屋内早已焕然一新,绫罗绸缎、古玩摆设,无一不精巧雅致,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今晚要在这里干什么一样。
云韶旁观着这一切,只感到深深的无力和哀伤。
烛火晃在切面平整的琉璃珠帘上,折射出影影绰绰的七彩光芒。
珠帘内,是轻抚琴弦的绝代佳人;珠帘外,是对月自酌的翩翩公子。
云韶想,如果他们是两厢情愿的,那该有多好。
一曲终了,李承煜捧场地拍拍手,赞扬道:“姑娘之琴音果真精妙,这婉转缠绵的曲子不禁让在下联想到一首诗。”
竹颜本不想搭话,但教习婆婆的规矩言犹在耳,磨蹭几许,她终于开口,“什么?”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沙场秋点兵。”李承煜将残酒饮尽,酒气染得眸光漆黑幽深,他调笑道,“如此视死如归之势,姑娘可曾从军?”
“……”
云韶:……
他是在找茬吧。
竹颜半晌没出声,杏眸微凝。
隔着帘子,四目相对。
竹颜沐浴过后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纱裙,是老鸨刘妈妈的压箱底货,隔着彩光流转的琉璃水晶帘,窈窕的身姿更添朦胧风韵。
李承煜看着她,漆黑的眸似笑非笑,一把掀开帘子将人抱起,朝床榻走去。
他将竹颜放到床上,急不可耐地扯着衣服,身下的人却像是睡着了一般,紧闭双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李承煜吻了吻她的眼睛,嗓音沙哑,“你怎么不看我?”
竹颜没出声,听话地张开眼睛,定定注视着李承煜。
她的眼睛生得极好,流转之间便已足够摄人心魄,可惜此刻空洞得毫无生气。
解衣服的手一顿,李承煜抚上她的脸,问:“你不愿意?”
竹颜没什么表情,顺从却违心地张口,声音缥缈空灵,“愿意。”
李承煜看着她,细细摩挲着这张娇若神女的脸,半晌才低笑出声。
他拉过被子躺到竹颜身侧,两人隔着一拳的距离,竹颜听到他轻声说:“睡吧。”
看到这,云韶倒对这位三公子有了些好感,不过是纯粹佩服他坐怀不乱的好感。
一掷万金却能如此风轻云淡地倒头就睡,此人要么是真风雅,要么便是在憋一盘大棋。
世间风雅君子少之又少,事情走向也的确不出云韶所料。
外界传闻,三公子对花魁竹颜一见钟情,豪掷黄金万两换她不必接客,自此花街无不羡慕竹颜的好本事,来取经者几乎要把如烟阁的门槛踏破,朱员外得了这么个宝贝菩萨恨不得日日供奉,吩咐刘妈妈谁也不许随意来扰她。
可竹颜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破题日当天什么都没发生,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