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虽说得婉转,但另外两人几乎立即就听出他话外之情绪了,对视了一眼,不敢再作声。
夜胧抱着子安步步生风地朝卓府车辇上去,一刻都不耽搁。
卓兮牵起木青忙跟上去。
回去的路上,三人除了偶尔逗逗子安,相互之间几乎无话,都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是夜,守着子安睡下后,夜胧提了壶酒坐在院子里对月独酌起来。
夜色凉如水,榻上美人醉。
这几年他其实很少喝酒了,带孩子若是醉醺醺地,委实不是个好榜样,心里苦闷之时,也只是失意枯坐到天明而已。
而今日,他突然忍不住想要喝几杯。
那家伙倒是惬意的,三年喝了一百零八坛好酒吗?呵呵。
夜胧忆起今日发生的诸多之事,一颗心起起伏伏地,很是烦躁。
那家伙,还是像以前一样,惯会搅动人心的。明明已经做好防备了,却还是轻易被她左右了情绪。
从今日会馆内的对话来看,她对自己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知道了又怎样,她看着也并不在乎。
爱她,没错,却也恨她。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以后只要依旧离她远远的就行了。这三年还不是这么过来了,后面三十年,也能这么过去,只要她快点儿离开就行。
她一个人走也罢,带卓兮走也罢,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了,自己管不着。
但子安,她带不走。
除非,杀了他。
夜胧眸内闪过寒光,掷了酒杯,直接托起酒瓶抬手就往口中灌去。
辛辣入喉之后,他胸中郁气并无纾解,反而在体内膨胀起来。
她,今夜陪卓兮去了吧?
哼,身材那般瘦削,有何留恋的,也就那傻狗中了蛊毒般贪那一口吧。
夜胧垂眸看向自己胸襟腰腹处,心中躁意更甚。这三年受得伤深深浅浅不计其数,自己并未太过留意,只是今日,她仅看一眼便似骇到了……
有那么恶心吗?
夜胧拧了拧眉心,又灌了一大口酒,欲咽下去之时,却见侧屋檐之上趴着一人,正探头向下看来。
“喝……喝酒呐?”木青与他视线对上,尴尬笑笑。
夜胧面无表情将酒咽下,淡淡“嗯”了一声。
“子安睡了?”
“嗯。”
“今……今夜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啊!”
“嗯。”
见他不太愿搭理自己,木青讪讪一笑,索性在屋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头枕在手后,看向夜空,叹了一句:“此处视野不错,观星赏月,若佐以美酒的话……”
她向下瞥一眼。
夜胧提起酒瓶就咕咚咕咚痛快喝了几口,然后将瓶子整个翻转过来。
一滴都没了。他意思很明确。
木青叹口气,收回视线。
不给喝拉倒,小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