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习惯了。
麻醉监控表上的时间跳到6小时,全面无菌化的手术室里,众人依旧没松弦。
手术由顾岐安和另一位主任主刀,功能区肿瘤剥离,老纪全程盯梢导航系统。
周边几个实习生,呵欠连天都乏得不行了。一个悄默声问另一个,“放假还回家吗?”
“回个鸡儿。我昨天神外最后一趟夜班呢,给小爷乐得,但凡我没看年后排班……”
“难不成你大年初一就?”
“可不呢么。血液科年初一白班,初二夜班。”
“哈哈哈哈,你好惨哦,虽然俺也一样。”
“谁说不是呢?”
二人齐叹,不干了!回家种地都比这强。人被杀,就会死。
顾岐安专注的坐姿,双目忽而离开显微镜,乜他们一眼,“嘴巴是过年要割了炒下酒菜?这么没个歇。”
说都说了,二人也没在怕,“顾神,您好歹体恤一下我们有家不能回的苦呢。别说下酒菜了,还过年,真有个舒坦年可过,割嘴巴割耳朵又算什么!”
顾某人:“体恤不了,我有家能回。”
淦!二人恨得牙龈发酸,这是什么老师嫌作业不够多的剥削心理。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顾岐安偏头由巡回护士揩揩汗,拿歪理歪派他们,“同样,饿汉子也不知饱汉子饱。”
就这么你一嘴我一嘴“发弹幕”间,老纪发挥控场作用,“现在的小年轻啊,不怪他们吃不得软苦。怪花花世界纷扰太多。”
顾岐安好笑,抬头望师傅那一眼,饶是高强度工作这么久也能看出神态悠闲。镇定来自胸中自有丘壑,“纪正明同志这是嫉妒了。”
“我嫉妒什么?嫉妒他们背书背两行心思就溜到手机上去,还是嫉妒你出国交流个半年就归心似箭,连夜飞的赶回温柔乡?”
噢哟?几个实习生俱是很狗腿地来了兴致,具体说说呢,我有个朋友也想听!
岂料当事人本尊不乐意了,警醒也暗示着师傅,“纪同志,嘴巴碎成这样是有辱斯文的,仔细晚节不保。”
师徒之间没大没小的气氛,回回人前互啄起来都极为不成文。放眼泱泱大科也就属顾岐安敢这么硬刚老纪了,周琎先前还和实习生开玩笑,唬得他们一愣一愣地,说你们亲爱的顾神其实不该姓顾,真实身份是老纪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