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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不管怎样，儿子横竖是醒了，吴青青心里稍感安慰，她看向已经缓和过来的江祖先，压着声音，似乎很怕被人听见，“爸，你说我们要不要在家做个什么法事，冲冲晦气？”

&esp;&esp;江祖先听了，只是摇了摇头。

&esp;&esp;“它是小白招来的，又跟小白做了契，现在想赶它走，要么它死，但依我的法力做不到，要么就是小白……”江祖先把最后的字隐没了，但听的人都明白。

&esp;&esp;吴青青着急地把面前的抹布揉成一团，“真的没有办法吗？难道还要让它一辈子缠着小白不成？”

&esp;&esp;“请外面的人呢？”江梦华抵着头，问道。

&esp;&esp;江祖先还是摇头，“做契的意思我已经解释过了，我现在没有力气重复解释，人神做契可解，人鬼做契，几乎不可解。”

&esp;&esp;两口子对视一眼，脸上出现一致的灰败表情。

&esp;&esp;他们想向以前责怪江祖先，可这次如果不是这神神叨叨的老爷子，他们儿子可能都回不来了，只是老爷子技术实在是有限，却已经尽力了，他们哪怕想无理取闹，在孩子面前也得装装样子。

&esp;&esp;过了几分钟，江橘白快要吃完面了，江祖先的脸色也彻底恢复正常。

&esp;&esp;老人朝四周各看了一眼，叹了口悠长的气，“往好处想，依小白的体质，本就容易招上不干净的东西，有他在，起码不会出大问题。”

&esp;&esp;也只能这么想了。

&esp;&esp;吴青青低头抹泪，小白还这么年轻，难道以后就要跟一群鬼纠缠一辈子？那些东西……那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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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吃完东西，江橘白就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但江祖先叫他上楼。

&esp;&esp;他扶着墙，踩着嘎吱嘎吱作响的楼梯往上走。

&esp;&esp;这楼梯，在他存在记忆开始，就嘎吱嘎吱响，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木头，颜色深浅不一，宽窄也不一，胡乱拼接，走在上面，楼下的光还能透上来。

&esp;&esp;空气中漂浮着廉价檀香的味道，这是江祖先去六爷庙里买来的最次等的香，高级的太贵了，他哪来那个钱。

&esp;&esp;老爷子正举着几支香，用火点着。

&esp;&esp;“进来，给它上柱香。”江祖先招招手。

&esp;&esp;江橘白站在门口，“哪个它？”

&esp;&esp;“你说哪个它？”老人的嗓音含糊不清，他淡淡朝少年瞥去一眼，“管它是神是鬼，你跟它做了契，作为晚辈，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esp;&esp;“上香，祭拜，供奉，逢年过节的问候，这些你要是做不到，那它也做不到它应该做的了。”

&esp;&esp;江橘白还没听江祖先说完，快步走到他身边，弯腰夺走对方手里那柱香，粗鲁地插在了香炉里，香摇摇晃晃，香后面的六爷铜像两边嘴角微微朝上翘起，在明灭的火光中，却阴沉下眼神。

&esp;&esp;“行了。”江橘白插完香，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过了半天，他说，“我现在戴着铜钱，好像也还是能看见那些东西。”

&esp;&esp;并且，之前陈旧发暗的铜钱，现在是发亮的，就像黄金一样，比黄金稍微暗一点，可已经不像铜钱了，内缘甚至还泛着一层暗红色。

&esp;&esp;而串连六个铜钱的红线已经变成了黑红色，也不再是被磨得起毛，表面冷光粼粼，看着像钢丝，摸着却依然是软的。

&esp;&esp;这已经不是他之前的那串铜钱了。

&esp;&esp;江祖先在肩上搭着一件外套，伏在小桌子上，用朱砂写了几张符，卷起来递给江橘白，“你带在身上，避避邪。”

&esp;&esp;“阿爷，你这有点多余吧。”江橘白把符纸接到手里，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esp;&esp;“你现在不仅是江家的人了，也是它的人，所以你就算戴了铜钱，也仍然能看见那些东西。但你放心，大部分都只会一些小把戏，只要你意志坚定，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如果碰到像李家丫头那样的厉害角色，它基本都会帮你，但前提是，你得每天给他上香，逢年过节，供上三牲蔬果。”江祖先严肃地说完，忽然朝江橘白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下边，“上次装的那香灰包，你记得天天戴着，睡觉也不能摘下来。”

&esp;&esp;江橘白点了点头，“知道。”

&esp;&esp;少年撑着地板起身，挪开江祖先床上的东西，爬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