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安道:“的确如此,这赵香云可是真会玩,又是鬼市,又是夜市,又是早市。我们三更灯火五更鸡,本该是读书,而眼下这几日却是陪着赵香云逛遍东京城。要我说,汴河边的垂杨柳都要骂我们,没事瞎跑什么了。”
明浩道:“瞎跑也不怕被人贩子骗走,大哥哥真厉害。”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
明红带着明浩走了出去,原来准备晚饭去了。明浩依依不舍,回过头还在看几个大哥哥,很想和他们一起玩。
子午四人嫌明浩太小,和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就摆了摆手,示意明浩跟着姐姐玩去。明浩吐了吐舌头,轻轻哼了一声,被明红拉走了。
费无极道:“回到东京总算好了,路上的确风餐露宿,也不得安宁,毕竟如今兵荒马乱。雄州榷场有不少南下的车马。”回想一路上所见所闻,自然颇多感慨,不由叹了口气。
张明远道:“爹爹,幸亏你回来的早,如若不然,如今连雇马车恐怕也是有钱无处使了。回到东京,便安稳下来。也算多年背井离乡,漂泊不定,有了着落。”
张小宝道:“明远,爹爹当年就料定宋辽迟早有一战。毕竟当年雄州榷场有不少波斯人,我听他们说,他们路过京兆府长安城,素闻童贯有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夙愿。这西军传得沸沸扬扬,关中传得沸沸扬扬,到了雄州更是沸沸扬扬。有‘澶渊之盟’,雄州尚且不安稳。何况如今,方腊一灭,童贯急功近利便要挥师北上。世人皆知眼下契丹人被女真人追得抱头鼠窜。我看辽国大势已去,这不是一件好事。女真人如此能征善战,他对付契丹人如此心狠手辣,如若调转马头,来犯我大宋,便措手不及了。不知朝廷做何感想?我看东京城迟早有一段祸事。我要静观其变,迫不得已,我看就卖掉这宅子,举家回京兆府好了,这叫做未雨绸缪。明远、无极,你们意下如何?”
费无极道:“眼下看不出什么,还要静观其变。毕竟金宋两国如今可是盟友,相约一同灭辽。再说完颜阿骨打乃英雄人物,绝不会自食其言。”
张明远点了点头,笑道:“爹爹,无极所言极是,可静观其变。我见过完颜阿骨打,实在是英雄人物。”
此言一出,张小宝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可毕竟在雄州多年,早听闻高丽人讲述女真人了,也见过不少女真人,他们被契丹人欺辱,颇多怨恨,就不知这怨恨何时能消解。
余下道:“玄空道长驾鹤西去的实在令人伤心难过。”武连斩钉截铁道:“都怪四大恶人,这小毒物黄子锋、西夏平吉、萧奉先、萧勇,都是大魔头,杀人不眨眼,丧尽天良。”
张明远泪流满面:“玄空道长受难,为何武林中人都默然不语。”张小宝安慰道:“明远,不必如此。”
费无极虽说没去五台山,但也道听途说不少,便编造几句话开来,顿时仰天长叹:“可见世态炎凉,都不愿冒险,惹是生非。听说玄空道长驾鹤西去,许多武林高手居然打探起英雄剑的下落。可见他们也是有些情分,不愿围攻恒山派,尤其是四大恶人围攻之时。他们比起四大恶人更是可恶,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等玄空道长驾鹤西去后,居然就为了英雄剑互相残杀去了。听慧能方丈所言,泰山派与华山派大打出手,弟子死伤无数,为了寻找英雄剑,居然到五台山兴师问罪,得知恒山派变故一个个拍手称快,真是匪夷所思,令人诧异万分。当年的武林大会,看来有些门派也是希望得到英雄剑的下落才参加的。心怀鬼胎者不在少数。怪不得玄空道长所到之处,各大门派都齐聚,原来也不是江湖中人给玄空道长许多薄面,看来皆是各有目的。”一语落地,师徒六人便陷入了深深地哀思之中。
晚饭后,张明远说,要带着徒弟离开东京城了,张小宝说自己明日要去大名府,就不送了。明红和明浩也跟着一同去,原来大名府有一个张小宝的故交,在雄州认识的,这人当年有恩与张小宝。张明远请张小宝带去问候,张小宝答应下来。
夜色时分,张小宝与张明远坐在汴河边,回想李长安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夜深人静,还意犹未尽。看着张明远伤心难过,张小宝更是痛心疾首,苦不堪言。
次日,在延福宫中,宋徽宗只让张明远、费无极二人带着英雄剑前来,二人跟着小太监一路前行,不知宋徽宗所谓何事。
到了延福宫,宋徽宗却不曾露面,过了一个时辰才姗姗来迟,宋徽宗带着二人下了地道,二人跟着,随烛火行走,抵达一个四方四正的密室。里面有桌椅,还有太极图挂在四壁,众人坐了下来。
宋徽宗倒上茶水放在张明远和费无极跟前,笑道:“此乃朕的修行之所,寻常人不会让进来,你们与朕是知己故交,故而朕带你们来密谈。上次朕提及过皇城司,你们可有考虑?”
张明远愣了愣,欲言又止。费无极惊道:“莫非陛下还念念不忘此事,我们不愿做官,多谢皇上厚爱。”
宋徽宗道:“你们可知,朕的心腹,定会欣然接受,你们如此,实在大失所望。”
张明远叹道:“想必皇上有人选,我们不合适。”宋徽宗道:“莫非你们知道皇城司?”二人摇摇头。
宋徽宗道:“郓王楷儿如今便是提举皇城司,他为朕掌管皇宫禁卫军。朕信得过他,但他武艺平平,朕想让你们进入皇城司,教他武艺,你们意下如何?”
费无极回到京兆府后,早向干爹种师道打问过这件事,种师道告诫费无极和张明远,绝不可进入皇城司。这可是一个遭人嫉恨,吃力不讨好的地方。
张明远见费无极给自己使眼色,张明远跪拜于地,拱手道:“明远愿教习武艺给郓王殿下,但在师父灵位前曾发下重誓,绝不会入朝为官,还望皇上垂怜。”见宋徽宗又看自己,费无极也赶忙跪拜于地。宋徽宗见状,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上前扶起二人。
见张明远和费无极依然忐忑不安,宋徽宗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安抚二人,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既然你们不愿意,朕绝不强求。朕一生绝不强求别人,毕竟朕也不强求自己。这龙椅又不是朕想做的,实在是情非得已。不说这个了,我等且说说这‘刘贵妃’,上次你们还纳闷此事。朕此番就说说看,她也姓刘,仅此而已。当然模样与那‘刘贵妃’颇有相像。如若不然,朕就不会纳她了。还是童贯最懂朕的心,知道朕念念不忘刘贵妃,故而引荐了这‘刘贵妃’,也算再续前缘,情意绵绵了。这下你们可明白了?”宋徽宗心知肚明,张明远、费无极二人一定会问刘贵妃之事,随即开门见山,推心置腹,掷地有声。
张明远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可喜可贺,陛下对刘贵妃念念不忘,如若不然,何至于此。”
费无极笑道:“我就说,也不是我们看花了眼,白日做梦,原来是皇上再续前缘。”
宋徽宗摆了摆手,笑出声来:“你们那日的眼神,朕心知肚明,只是不好说。朕也早早叮嘱再三,故而这‘刘贵妃’自然心领神会,并不在意,也不感到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