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摔哪儿了?”
“腿。”
“邢九队带你去上药了吗?”
“她!”柳小明声音陡地抬高了,“她上药的时候故意拿棉签戳我!”
程楚歌微微摇头。
大概是电话那边柳小明声音太高,把不远处的邢若薇也招过来了,邢九队一面啜着咖啡,一面毫无歉意地给他道了个歉。
柳小明懒得理她。
邢若薇又道,“对了,楚歌,今天早上有个疯子偷了你手机,还接你电话,胡言乱语。”
程楚歌道,“我是认真的。”
“……”
邢若薇吧唧了几口咖啡,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片刻,她索性转移了话题。“那个‘17’,我们什么也没查出来。你那边呢?”
“没有。”程楚歌道,“身份证号、车牌号、门牌号、囚犯编号……所有跟秦时一家三口有关的档案号码都查过了,没有线索。”
“也许那不是一个号码,而是次数之类的,”邢若薇道,“比如第17次参加某些活动,或者跟他老婆结婚的第17天……但是这些东西很难查。”
“也许。”
“对了,上次送到实验室查的那些衣服又怎么样,人彘娃娃样子的血印,到底是什么成分?”
“颜料。”
“……啊?”
“普通颜料,而且是同一个牌子。”
“……就这样?”
“就这样。”
邢若薇沉默一阵。“你是不是想说,你怀疑给我们画血印子的,就是颜料自己?”
“你说的很有道理。”
“……”
程楚歌手上的东西组装完了,那是一个很小巧的拆卸器,可以拿在手心里。“还有事么?”
邢若薇道,“我没了。”
柳小明道,“没。”
“挂了。”
听筒放回去,没了远在四百多公里外的两个人唧唧咋咋的声音,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听得见绵长的呼吸声。
程楚歌抬眼看过去,沙发上的姑娘已经睡着了,差不多是缩成一团,怀里抱着沙发上的小抱枕,头发散下来遮了半张脸。
阳光下,静寂里。
尚未长成的年轻的生命。来不及开花结果的年轻的故事。
她就在那里。
他把椅背上的外套拿过去给她盖在身上,掖衣服的时候,姑娘鼻间温热的呼吸扑在他手上,一阵暖。
他微微俯身,缓缓地,缓缓地,伸手。用手指碰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睡梦里皱了皱脸,低低呜了一声,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