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不忿:&ldo;说来说去,你们总是处处为小妹着想。&rdo;
&ldo;唉,我说你就别这么死脑筋了,冯家好,咱们才会好,包括你的丽华,小妹在宫中地位更加稳固对咱们冯家也是有好处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走,跟我回席上去吧。&rdo;
冯夫人被她拉拉扯扯地走了。
采青吁出一口气,&ldo;吓死我了,真怕她们发现了。&rdo;
王沅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ldo;真发现了也不用怕,偌大一个园子,今日客人又多,她们在这里说话,就该做好准备有被别人听到的可能。而且咱们也没有听到什么辛密之事,你放心啦,不会被人灭口的。&rdo;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采青吓得后退一步,直道:&ldo;婕妤,您就别开玩笑了,咱们回去吧,不然公孙美人都该担心。&rdo;
回昭阳殿的路上,王沅心里一直都在暗自揣度,张婕妤一直都在讨好冯宸妃,可是这二人又说主动前来讨好卖乖,那么这次张婕妤是拿什么再讨好卖乖了,宸妃体寒,不易有孕,张婕妤不喝酒……
答案呼之欲出,不过王沅却是更疑惑,在整个后宫,可以说子嗣比什么都重要,张婕妤就算再没有爱子之情,为了下半生着想也不该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养,真是让人疑惑。眼看着就要走进大殿,她也就不再去想。
见她进来,公孙柔嘉担忧地看着她,道:&ldo;你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真有些担心了,差点儿遣人去寻你了。&rdo;
王沅笑道:&ldo;没事的。&rdo;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宴会终于结束。张婕妤、胡端娘等人坐上肩舆离开,王沅则与公孙柔嘉结伴回殿。公孙柔嘉道:&ldo;沅儿,你不必迁就我,去坐肩舆吧。&rdo;
王沅抬头看看月亮,笑道:&ldo;就这样走一走,吹吹凉风,看看月亮星子挺好的。&rdo;
忽而又叹气,&ldo;你如此人品,屈居于美人之位太过委屈。&rdo;
&ldo;你看我觉得好,可能旁人却觉得我不怎么好呢?&rdo;公孙柔嘉回道。
王沅当夜就在南薰殿住下来,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一时之间却有些睡不着。
王沅把晚上在昭阳殿假山边上听到的话跟公孙柔嘉说了。
公孙柔嘉叹气,&ldo;人谁不爱子?可能是她有难言的苦衷吧。&rdo;
王沅想想张婕妤往日那嚣张的样子,道:&ldo;真是看不出来。&rdo;
&ldo;反正这事与咱们无关,只要离着余家人与冯家人远一点,那城门的火也烧不到咱们身上来。&rdo;
两人又闲谈几句,渐渐都睡了过去。翌日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粟米掀了帐子,笑道:&ldo;两位可算是醒了!王婕妤,你家的采青很早就过来了。&rdo;
王沅由着采青服侍梳洗,粟米则给公孙柔嘉梳头,她拿出一根小金钗要给公孙柔嘉簪上。公孙柔嘉看了看,笑道:&ldo;这钗头雕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沅儿,我看它更合适。&rdo;
王沅一看,也十分喜爱,于是拿起来簪在自己头上,笑道:&ldo;那我就偏了你的好东西了。&rdo;
公孙柔嘉道:&ldo;金银之物,哪里算得上什么好东西,不及你送给我的那本棋谱。&rdo;
王沅一边对着铜镜打量自个儿,一边道:&ldo;我可跟你相反了,一点儿都不嫌弃金银之物俗气,我就爱这俗气的东西。&rdo;
第37章
李湛昨日歇在昭阳殿,第二日上过早朝后,张让过来说道:&ldo;陛下,余家并无人去贺冯宸妃册封之礼。&rdo;
说完后,张让偷眼打量他的神色,只见他面容严肃,于是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垂手而立。
李湛不自觉地敲着桌子,眉头微皱。张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皇后确实也太不体谅陛下了,陛下每日为朝政之事忙忧,偏偏还要为皇后的事情操心。没错,冯宸妃确实是妾妃,但冯氏之父为大司马、大将军,宸妃封妃典礼,长安城的达官贵人的夫人们几乎都去恭贺了,就是看在冯大将军的份上,余家人也该去的。而且在册立皇后与余家封爵的事情上,冯大将军已经退步,不再阻拦,余家就该趁此机会结交冯家,与冯家和好,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ldo;摆驾,去椒房殿。&rdo;李湛沉声道。
余蕴秀正带着李顼在用早膳,听到通传声,忙放下碗筷,携着儿子在椒房殿门口迎接李湛,福身过后,笑道:&ldo;陛下,用过早膳没有?&rdo;
李湛看着妻儿,那脸上的表情就缓和了一些,牵着李顼的手,道:&ldo;还没有。&rdo;
余蕴秀忙吩咐人再去准备一些膳食,李湛坐下来用膳。
用过早膳后,李湛顺便考校儿子的功课。李顼今年六岁了,由于年纪尚小,课业并不繁重,上午学习经史子集,下午则是练字与骑射。李湛随口问了他几句《尚书》,李顼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认真答道:&ldo;刚学完了盘庚迁都。&rdo;
李湛问道:&ldo;顼儿读了盘庚迁都有何感想?&rdo;
李顼想了想,道:&ldo;其中有一句&lso;如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rso;与父皇您所实行的与民休息、劝课农桑如出一辙。&rdo;
李湛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盘庚所说的这句话全句是&ldo;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rdo;盘庚意在强调国~家法度的重要性,好让迁都的事情能够顺利的执行下去,与劝课农桑并无任何关系。
李顼见父皇面色沉重,惴惴不安,眼睛唆过去看余蕴秀。丈夫教子,余蕴秀不敢插言,只能给了一个关切的眼神安抚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