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西安京里来的大官,不正是将那些祸害百姓的狗官和地主们都杀了,然后把他们家的粮食都拿出来让百姓们吃吗?”
“二伯,别信这个京里来的大官,”
叫江生的中年男子道:“他把那些狗官和地主家的粮食搜寻出来,并不是分给了百姓们,而是给他的将士们募集口粮。听我们家江树说,他们来到这儿是为了对付西边的革命军……”
“那好啊,”老者喜道:“革命军杀官造反,为非作歹,早该剿除了。等到官家剿除了革命军,咱们这一带就太平了。”
“二伯,”
江生道:“不是你说的那样!
“革命军是杀官造反,可他们并不是为非作歹,他们都是为咱们穷苦百姓好的。
“二伯也听过‘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歌谣吗?
“京里大官来之前,咱们凤县的县令就是闯王官家的官。咱们是不用纳粮,可是咱们要交租子啊!
“原来的地主被闯王的兵马给除掉了,他们自己却成了新的地主。
“前几个月,他们搞什么输银助饷,地主富户家的银钱给搜刮干净了,就让咱们这些穷苦百姓也输银助饷。
“咱们家里哪有什么银钱,无奈之下,只能把分到手的田地上种出来的粮食都变卖了交银子。这样一来,咱们穷苦人不还是没吃没穿的?
“京里的大官来了,杀了不少狗官和地主,原指望他是个青天大老爷,是来解救咱们穷苦人的。却不料,他们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聚敛钱粮养兵来对付革命军。
“江树跟你们家的江柏他们一样,都以为到了京里大官那里有口饱饭吃。
“谁知到了凤县营里,一天两顿稀汤,只有两个粗面馍馍不说,还要逼着他们整天训练。训练时,稍有不慎,就会把打。”
“被打就对了!”
老者说道:“练兵嘛,练不好自然要打,不打不成器,不严不成军啊!
“看来,这回从京里来的大官是个清官啊!
“江生哪,你们家江树跟着他四叔江柏到县城营里,你咋知道他在营里每天有两顿饭,训练时会挨打呢?”
“我们家江树昨天就从营里逃了出来,”
江生压低嗓音道:“听说要跟革命军打仗,营里很多的人都逃走了。
“二伯,这革命军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咱们这一带的土匪,不都被革命军给端掉了吗?
“我们家江树认识一个叫田文藻的小子,那小子是徽州那边的人。那小子说,革命军此时已经到徽州了,徽州很多百姓家里都分到了地……”
“大顺不也给咱们分了地吗?”
老者终于吃完了菜团子,抹了抹嘴,道:“革命军分地还要交公粮,大顺朝廷可不用纳粮。”
江生道:“大顺朝廷不要粮,可他们要钱!革命军那里只要粮,不要钱。
“再说,大顺朝廷这里,所有当官的都是朝廷安插的,革命军那里,当官的都是百姓们推选的……”
“百姓们推选的官?”
老者一时来了兴趣:“百姓们也能推选人来当官?他们能选多大的官,像县令这样的官他们能推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