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豹说:“关她什么事。”
冯一山点了点烟头,什么话都还没说,翟豹冷冷地笑起来,说:“不会是辉哥怕我搞小动作,给警察点炮吧。”
冯一山瞥了翟豹一眼,语气高深:“那你有没有呢。”
翟豹笑了笑,他的背靠在那扇冰冻出一张蜘蛛网的窗户上,微微抬着头,长长的大腿一翘,搁在旁边的凳子上,语气轻松地骂道:“你他妈当老子是什么玩意儿啊,就算出卖你冯一山,老子也不能出卖辉哥啊。”
冯一山侧眼看着翟豹桀骜坚强的阔背。不知道是环境问题,还是天气导致,他看起来比此前任何一个时刻,更加的令人感觉肃穆深沉。
冯一山看了翟豹一会,摁灭了手里的烟,狠狠地撵在墙上,笑了一声说:“下次看一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好了。”
他说完,转身擦过翟豹,走到李胧叙跟前,踢了踢他的腿说:“赶紧给姓鹿的打电话。”
李胧叙说:“打了也没用,从市中心过来得两小时。”
“不论几小时,她来了咱们才能交易。”冯一山呵了一声说:“咱们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伺候得起她。”
李胧叙低着头坐在地上。冯一山站在旁边,只能弯了脖子看他,可是却看不见李胧叙的神情。他故意把脸拧在一边,掩饰着目光里的紧张,手心里冒出了一波密密的汗。
怎么办。
要不要把鹿佳叫来。
李胧叙感觉心里一丝苦楚慢慢化开来。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能不能活着出去,把鹿佳叫来是想让她陪着自己死么。
你问一问自己,你是真的爱鹿佳么。
你爱她的方式对么。
李胧叙摊开了自己的手掌,他觉得冯一山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说的真不赖。
这不,该有的报应都来了。
可鹿佳是无辜的,她不该被白白卷进来。
冯一山等的不耐烦了,周围的人看见他的脸色一沉,心里立即明白,上前搜李胧叙的身。可他突然将十根手指一根根收起来,握成一个拳朝周围的人打出去。他们一时没料到李胧叙有这一手,所以没防备,好几个人被打懵逼了,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毕竟是学过拳击的。
李胧叙一拳和翟豹的力道差不多,足够把这里的人都弄扒。
可他之前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这一场可以打下来,下一轮就是瓮中任人宰割的鳖。
张绍他们十多个人还存着许多力气,上来一人一脚就将李胧叙治趴下了。
他的身体一瞬间失去支持,像无脊椎的软体动物,豁然倒地,头顶恰好碰到冯一山的皮鞋尖鞘。
冯一山从头到尾看着,没有着急,嘴角的笑容气定神闲。
他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根棍子,想也没想,猛地朝李胧叙脑袋上砸了下去。“砰砰砰”的数声后,水泥地上渐渐蔓出了鲜红的血。
“真他妈的犯贱。”冯一山冷冷地笑,蹲下来亲自翻李胧叙的口袋,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对着李胧叙晃了晃:“李兄弟,早知还是得被我们兄弟拿到,何不早点拿出来,还得吃这种苦头。”
“你说你贱不贱?”
冯一山说着话,一边点开手机,可李胧叙有设置密码,他把手机推给他:“自己输。”冯一山的目光恶狠狠地戳着李胧叙的脑袋,手上的棍子就抵在上边,说:“你不会想再让自己的脑袋开一次花吧。”
李胧叙被这几棍敲得也有些懵,耳朵听不清楚声音,他缓缓抬起头,头顶冒出来的血渗下来,将他的半只眼睛都涂满了。
可他没有吭声,微微扬了扬脖子,用另一只眼睛盯了一下翟豹。
他看见他站在一片光里,身形高大又强壮。他忽然想到了十多年前的翟彧狮,那时候小狮子的肩膀又瘦又窄,体型干瘦极了,像常年没吃饱饭的孤儿。